盛从毓黑眸沉沉,伸手摩挲花措尖尖的下巴,“你瘦了。”
花措贪念他指尖的温度,默默闭上眼睛,“我害怕。”被人拥入怀中,花措将脸埋在盛从毓的怀里。
盛从毓抚摸她的头发,“别怕……”
宣室殿。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花措默默立在一侧,周围很安静,屋子里流动着龙涎香味,殿中温暖如春,早春料峭的春寒被阻隔在一槛之外。
皇帝批阅得入神,突然对着身边的花措说道:“桐华你过来看,去年土地新政颁布下民间大丰收,如今国库充盈,百姓安乐,今年户部上书再请减轻部分赋税……”
皇帝突然意识到什么,骤然闭上了嘴巴,看着花措的眼睛一半迷茫一半澄清。
花措如惊弓之鸟,不敢搭话。
许久听得一声轻叹。
花措惶恐中心底突然生出一丝怜意。
今年科举临近尾声,三月初二殿试放榜,满城都在传说这批新贵,其中的新科状元更是名声大噪。
连后宫里头都有了风声。
“听说新科状元才高八斗,殿试上就被皇上封为……什么郎中,官拜正七品!”一名小宫女说。
“什么郎中,是司文郎中,中书省门下的修国史掌实录的官。”一名颇有见识的宫女纠正。
顿时众人齐声“哇”,“听说这位新科状元生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貌比潘安……”当中一人做花痴状。
“就是就是,他骑着高马戴着红花在金陵街上走的时候,引得众多姑娘小姐围观呢,就差把他抢回去做夫婿啦!”一名宫女道,惹得一群人哈哈大笑。
花措闲着听这帮宫人唠嗑,也忍不住莞尔。
宫中寂寞,稍微有点新鲜事,也够这些宫人们说上半年了。
只不过想不到花措很快和新科状元见上一面。
花措御前当差的午前,有宫人上前道:“新科状元求见。”
皇帝搁下手中的笔,说道:“宣。”
花措心里一时乐开了,没想到今天她倒看着新科状元的庐山真面目了,一定要看仔细了回去同小宫女们吹吹牛。
一名官服男子步入殿中,男子垂首顺着大理石地面缓缓走入,花措大惊,只觉得四肢百骸被钉死一般。
那个身影怎么那样熟悉!花措顾不得礼数盯紧来人,略带苍白的皮肤,冷黑的眸子,除了他还有谁!
来人走到皇帝跟前,俯身下拜,道:“微臣司文郎中参见皇上。”
皇帝道:“免礼平身。”
花措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堪堪回过心神,脸色已是雪白,心跳似乎扯着一下一下的疼痛,连呼吸都困难。
傅羽说道:“微臣特来谢圣上恩典,圣上厚爱,臣无以为报,日后定当鞠躬尽瘁以不负圣上,不负天下苍生……”
花措脑中嗡嗡作响,他竟然中举了!他竟然考中了状元!他从今往后就要入朝为官了!
傅羽抬起头,突然发现了站在皇帝身后的花措,眼神似乎一亮,眼中似乎流动着欣喜。
花措低下头,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突然花措似乎被人推了一下,花措回过神,一看李瑞安正在朝她使眼色,她一回头,才发现傅羽不知何时已经离开,皇帝正看着她,她连忙醒悟过来,替皇帝斟茶。
手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