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措住在平洪殿的屋子依旧空着,桌上薄薄一层灰尘在清早的阳光里透着亮光,花措默默走了一圈,从今日起,她再也不能踏入这里了!
李瑞安派来帮她拿行李的小太监瞅了她一眼,陪笑道:“姑娘先坐会儿,想要使唤我就朝外头喊一声。”
“有劳公公了。”
她收拾自己东西,除去几套换洗衣物,只有一盒胭脂、一盒黛螺、一只木雕,再无其他东西。
收拾完毕,花措朝外喊:“有劳公公进来吧。”
人开门进来,花措一边打包好东西一边说道:“其实这么点东西我自己拿回去就好了,本不用劳烦公公一同来的。”
冷不防响起一个声音:“李瑞安对你倒挺重视,你如今算攀上高枝了。”
花措一惊之下立即起身福礼,“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就着凳子坐下,并不叫起来,只盯着她看。
花措被看得心慌,勉强稳住身形。
“你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奴婢不明白殿下的意思。”花措垂下头。
“我记得在相府初见你,你对座中的诗作点评犀利,可见你文采颇好,再见你在怡红院,你无意帮助我解决了魏延廷一案,后来你进宫,又在郑林元一案中表现不凡,你打着挣功名的旗号进的东宫,可你立功后却不要接受晋升。”太子眯了眯眼睛,“一个月前你闯入梅林,一跃成为御前伺候的红人,想来你为了这一天定是费尽心机,枉费我自诩见惯各色手段,却没看出你手段如此高明。”
花措大惊,立即伏在地上,“奴婢进宫确实是为着五殿下,奴婢不敢欺瞒殿下。”
“哦?你说你为着五弟,他如今因为你受父皇斥责,受廷杖五十禁足在府,可不是拜你所赐!”
花措猛然望向太子。
太子冷笑一声,“他落得这般地步还一心袒护你,不顾我和母后劝阻,执意要娶你,你可真了不起!”
“你说他要娶我,难道他向皇上……”
“他跪在宣室殿外不起,要父皇下旨赐婚,落得这般地步,这可是如你所愿了?”太子眼中精光一现,隐隐有杀意闪过。“说吧,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花措怔怔说不出话,眼中浮起一层雾气,语气哽咽,“我当真不是故意的,我若知道他会跑去和皇上说,我……我……”
太子冷冷地看着她,“你不必在我面前故作姿态,我可不是五弟,你今日即便不说,我也有办法查得出来……”他一拂袖站起身,“他是我的五弟,是我此生最重要的兄弟,你若是再敢兴风作浪,即使你在御前伺候,我有一千种法子可以对付你,好自为之。”太子大跨步离去。
花措将收拾好的东西给了同来的公公,手上留着个花绷子,强笑道:“劳烦公公先替我将东西送回去,这个刺绣绷子是我同别人借的,要跑一趟还回去。”
那人麻利地接过,“姑娘自便,我先去了。”
玉坠如今进了太子妃的温室殿当差,花措一路走来,殿下静悄悄的,竟然不闻人声,花措不觉有些奇怪。
一直走到内殿,才隐隐听见人声,花措的心忽忽跳了起来。里头传来嘤嘤哭泣声,夹杂着一个女声,“求太子妃开恩,我们娘娘已有四个月身孕,倘若跪坏了小皇子,只怕太子殿下会怪罪。”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下作的蹄子,这里什么时候轮得着你来说话,你的主子不守规矩,焉知不是你们这些刁奴教唆的!”
嘤嘤声戛然而止,换做小声抽泣。只听一个顶温和却无比冷冽的声音道:“太子妃教训的是,是我平日里太放纵手下人了,你还不给我退下去。”
悉悉索索的衣摆声。
花措悄悄准备退去,今日里头正上演一出大戏,她来得不是时候!
正悄悄退回,忽听一声凄厉的尖叫:“娘娘见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