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
秦川还想要说甚,只见马氏摇着宽腰肥臀仓皇赶出来,接着就是对杨苗苗一通训斥,“臭丫头,瞎说甚呢?”
秦川对这突如其来的救援十分满意,点头应和:“是呀,苗苗,听你阿娘的,可不能再乱说话了。”
马氏陪着笑脸对秦川说道:小先生,小娃娃不懂事,你别当真。”
秦川摆摆手,“那是自然,童言无忌嘛。”
马氏下一秒便拎着杨苗苗的后衣领往屋里去,“你以后可是要当王妃的命,怎么能随随便便跟甚人都谈亲事呢。”
一旁的桑叶儿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来,她捂着嘴巴,笑得蹲在了地上。杨二苗虽不明所以,也是“嘿嘿”笑着,这笑容,比桑叶儿还更像是对秦川的嘲讽。
秦川觉得好气又好笑,虽是很无奈,但难得见到桑叶儿如此开怀,便也不去计较那许多了。
直到院门口出现了两位官府模样的人,桑叶儿方才收敛起笑容。
“这是杨树林家吗?”
桑叶儿见来人眼生,没有贸然让进屋里,只是一边应着,“是的。”转头又吩咐小桑莘,“去跟杨伯伯说,有人找。”
小桑莘颠颠进了屋。
原来他们是来通知杨树林紧急回军营。
一整日,杨家都处于分离前的沉重之中,马氏给杨树林收拾着行李,虽然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还时不时地抹个眼泪,“这一走,还不知甚时候能回。”
杨树林也是神情恹恹,每一次回军营,他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所以每一次离开,他都像最后一次离开那般,将家里里里外外交代一番。
今年跟往年不同的是,家里多了个童养媳。然而对他而言,桑叶儿姐弟俩不仅仅是童养媳,和拖油瓶,还是战场同袍的遗孤,他便更上心一些。
“孩儿他娘,叶儿这娃,命苦,娃听话又懂事,你也别太难为他们了,惹得邻里笑话不说,有朝一日,我也没脸去见桑根兄弟啊。”
要在平常,面对杨树林对桑叶儿的维护,马氏早就会原地爆炸了,然而今日这光景,她只是点点头,应允下来。
“还有啊,叶儿上次说清明要回桑家寨给她爹娘扫墓,本来我答应带她去了,眼下却去不了了。到时候让二苗陪她去吧,也当是见见亲家了。”
马氏却明显不乐意,也算是对杨二苗有了正确的评价,“上次他们就迷了路,二苗也是个不记路的,等来年你回来再带她去吧。”
杨树林想想也是,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家里也没个男人,着实是难办。他长叹一口气,“哎,这世道呐……是要逼死个人嘞。”
马氏又是嘤嘤啜泣。
“嗨,哭唧唧的做甚,要我说也挺好,我走了,省下一个人的口粮不是?你们还能多撑持几日。”杨树林苦笑道,本想缓和一下气氛,却更显得悲苦。
“当家的,你可千万要平平安安回来呐。”马氏还是崩不住了。
“哎,娘。儿子不孝,不能膝前伺候您啦。”别的事都好说,唯独在老母亲面前,杨树林堂堂一个汉子,眼泪汪汪。
“都说男子汉大丈夫,可有些时候,别逞能,战场上,刀枪无眼,机灵点儿,别当那个冒尖儿的。我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呐。”老杨母活到这把年纪,没什么看不开的,可在这时,竟也失了态。
杨树林点头应着,心里却是没个底。
白天似乎是把送别的话都说完了,晚饭过后,一家人都是默默无言。
“孩儿他爹,再试试?”
这一晚已经折腾了两回了,马氏还不罢休。
“孩儿他娘啊,再试,我明天可就走不了了。”杨树林苦笑道。
虽然如是说,但入了军营,怕是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载,连个女人味都闻不到,杨树林再次挺身。如此两人堪堪是折腾到了后半夜。
翌日送别之时,杨树林直觉腿软,他扫视一圈,他一走,杨家就剩下老弱病残了,桑叶儿倒成了那个出挑儿的,眼看这个家以后就得靠她主事儿了。
“叶儿,家里全靠你了。”
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真到临别之时,倒没甚话说了。
“放心吧,杨伯伯,叶儿一定竭尽所能。”桑叶儿应允。
目送杨树林远去的背影,一家老小默默垂泪,期期艾艾。平日里吵吵闹闹,在这一时,变得异常团结。
秦川远远望着杨家村老兵新兵们纷纷离开,心中却是另一番滋味儿,召集的如此急迫,难不成是,大战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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