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伯母和大母相信吗？”

桑叶儿的这个问题，让杨树林如鲠在喉。

“所以，她们还是认为我是小偷，还是不相信我们姐弟俩没有偷东西，对吗？对不起，杨伯伯，吃苦受罪我都不怕，可是你们不能这么侮辱我啊。”桑叶儿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闷在心里许久的话也都和盘托出，“是，可能这在别人眼里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我也是有父母生养的人，我不能去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做实小偷的名声，给他们脸上抹黑，虽然他们已经去世了，我也不能。”

“叶儿，没有那么严重……”

“杨伯伯，您别说了，如果您相信我，我会给您一个交代，如果您不信我，就让我们姐俩冻死饿死在这里吧。”

这时，小桑莘已经被桑叶儿的啜泣声惊醒，坐起身来，愣愣看着阿姊默默擦泪。

门外的杨树林长叹一口气，“好吧，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他没想到这娃子跟她娘是一个脾气，不知道服软低头。

见杨树林耷拉着脑袋进屋来，马氏顿时炸了，“怎么？那小妮子这么不识抬举，蹬鼻子上脸吗？给台阶都不下？”

“娃娃觉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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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委屈，她委屈个甚！我们杨家甚时候亏待过她，我连我自己都不舍得穿过门的衣服都给了她，她还要怎样？不出来拉倒，冻死了更利索，就这个架势，以后要真过了门，还有我的活路吗……”

马氏再次谩骂了许久。

隔壁里正家，秦川依稀听出似乎是马氏在谩骂桑叶儿，但因不明其中原委，他按捺着冲去撕破她的嘴脸的冲动，而且他不知周围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就连里正夫妇是否能完全信任，他都拿不准。

“婶儿，隔壁家都吵吵一天了，吵吵甚呢？”

里正夫人长叹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对秦川说道：“听说啊，那俩外来的娃娃是树林受了战场兄弟的临终嘱托，可来到杨家之后，那小娃就高烧不退，村头孙婆婆说是姐姐命硬，克着弟弟了，能救弟弟的唯一办法就是姐姐嫁出门去。所以啊叶儿姑娘就求着树林一家，收了她做童养媳。哦，对，不是你帮忙给他们立的文书来着。”说到此处，里正夫人摇了摇头，“哎，挺好的一女娃娃，可马氏就是怎么都看她不顺眼，兴许是想立立当婆婆的威风吧。”

秦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孙婆婆是个甚厉害人物？”

“这孙婆婆可是这十里八乡的出了名的灵媒，据说能通天地鬼神呢？”

“这么厉害！”

“是啊，所以啊，这十里八乡的婚丧嫁娶，旱天求雨，叫魂驱鬼之类的事，都找孙婆婆给掌掌眼呢。”

“那会不会是孙婆婆看错了呢？叶儿姑娘那么勤劳善良，怎么可能会克压弟弟呢？”

“嘘……”里正夫人瞪了秦川一眼，“可不敢这么说。”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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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秦川不情愿的样子，她继续说道：“川子啊，既然我们算是一家人了，有些话，我觉得有必要跟你提个醒儿。”

“婶儿，有甚话您直说。”

“你跟隔壁那个小妮子，别走的太近了，惹人嫌话，毕竟她算是有婆家的人，对她的名声不好不是？”

秦川眼神黯然，虽十分不情愿，也还是点点头，默默看书。

这一夜，秦川躺在炕上辗转反侧，一方面他并不知隔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同时也在仔细揣摩着里正夫人的话，对桑叶儿的处境十分担忧。就在他好不容易迷糊混沌之时，他似乎听到了在呼嚎的寒风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呼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