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14章 双子失踪(1 / 2)彗炽昭穹首页

天子东征之后,西京寂静阴沉。

御史台最深的黑牢里,铁栅哗楞楞开启,江粼月抬手遮住牢门s来的光亮,狱卒吆喝:“一翼遮天,有人探监。”

虎头牢重犯允许探监,前所未有,是天子为江粼月破例。

李壑从小自卑,没什么朋友,听江粼月讲述江湖南北,天子新奇感慨,忍不住又来了几次,两人谈天说地,在这暗僻的黑牢里,无须顾忌身份利益、尊荣立场,也不怕说错什么被看轻嘲笑,十分痛快。

御驾亲征前晚,李壑心事重重的来到牢中,“江粼月,朕若能平定河东,安然归来,必会敬神祭祖,奖功臣,赦囚徒,到时候名正言顺,还你。朕不懂打仗,不知要去多久,朕特意给御史中丞留了手谕,朕不在时,准许有人探视你,免得你孤单寂寞。”

“陛下宽宏。”

“若朕回不来,御史中丞会放了你,然后宣布你在狱中染上恶疾死去,不会有人张榜缉拿你,朕相信,你不会再做祸害民生之事。你潇洒清傲,无拘无束,只盼你能得到佳人芳心,如愿以偿。朕不指望你效力朝廷,朕只是很庆幸能有个随意说话的人,可惜朕不能象你一样,一直在这里避世。”

江粼月在狱中无聊,和皇帝攀谈只是解闷,从没把皇帝当知己,听李壑说了这些,倒也有些感动。“陛下,你原本不必强己所难,亲征河东。”

李壑站起来,在铁栅门口顿住脚,“朕从登基起,便是强己所难,不想淹死,只能逆水泅渡。”

长叹一声,孤影而去。

没几日,亢宿使者带着美酒佳肴入监探视,一见江粼月,忍不住悲戚哀嚎。

“老二,你这是来上坟吗?”

亢宿使者抹了把脸,布菜斟酒,江粼月知道他憋着事,不急不慌吃到半饱,“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寨首,角哥有下落了,是大舅哥在塞外找到的。”

江粼月抹嘴揩手,“从头说。”

亢宿使者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容易将东西南北的事情絮叨清楚。

地牢里明明死寂,却似有风沙之声。

江粼月身上阵阵泛冷,角宿使者翻来覆去的规劝仿佛就在昨日,若非自己偷上鹰喙峰,被赵漠挟制,得去银月刀,角哥、瘸子现在还在身边骂骂咧咧,若非自己,陇昆仍是陇昆。

亢宿使者凑近,“西北大乱,启明军赶往灵州,寨首夫人交待的事,兄弟们不敢松懈。”

江粼月沉默良久,凛王处境险恶,西京虚空。“青龙寨不够,你把江湖上能召集的人都叫到西京来,不可声张,越平常越好。宫城内外,凛王府周围,昼夜盯着。田阙是不是还在城中?”

“玄武君?他现在是振威副尉,随护驾官员和天子一道东征去了。”

御史台的判官、狱卒惧怕匪徒阴狠,危及家眷,不敢为难江粼月,都曾帮青龙寨传物递信,诸宿自从得了探狱之便,一有要事,就来向江粼月通报。

今日狱卒一开牢门,亢宿使者急吼吼进来,瘫坐在地,“寨首,凛王世子李迪和皇子李博一起失踪了!”

江粼月深吃一惊,“你说什么?”

亢宿使者哭丧着脸,“两个娃娃不见了!宫城封闭,掘地三尺,到处查找,可怎么都找不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李壑曾经提起,阿迪在宫中陪皇子,阿迪机灵,博儿憨厚,都不是任性耍闹的孩子。

江粼月一把揪住亢宿使者的衣领,“上次王宗祥的儿子看不住,这次守护李烮家眷,又出意外,留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松手一推,亢宿使者一个趔趄歪在墙角。

亢宿使者撑身爬了两爬,“兄弟们上天入地,竭尽所能,没有一刻疲怠。皇宫被龙武军围得滴水不漏,两个岁的孩子平地失踪,一定是宫里有人做鬼,下手高明!”

江粼月压住怒气,“此事关乎李烮性命,消息传给凛王了吗?”

“寨首夫人留了衍帮和芒秋栈在河东接应,传讯飞快,凛王即刻便知。”

江粼月踱了两步,李烮虽为王族,却是武将风骨,即使提早知道,也不会保全自己。天子并非狠辣之人,然而皇子失踪,圣心大乱,耳根子禁不起撺掇,河东棘手,陇昆剧变,任谁也逼急了。

事不宜迟,江粼月对亢宿使者伏耳交待,亢宿使者听罢一愣,“弟兄们不怕腌臜事,唬人不难,可是刚死的娃娃入土为安,这样作践,岂不是要堕畜生道,变猪变狗”

江粼月厉声打断,“已经来不及,再不利落,我现在就叫你变猪狗!”

亢宿使者连跌带窜的离开。

李烮收到消息时,正在前往并州的路上,身边仅有几个亲随。

吕春祥得了白金虎符,把牯犊水城的江南军并入淮南军,北上河东。李烮奉旨独往并州,与吕春祥分路而行,可两里之内总有吕春祥的人马迂绕跟随,明暗监视。

这夜李烮露宿潞城郊外,四野村庄灯火忙乱。

郭百容与熊函在滹水会战,滹水冰层未化,郭百容令人在冰厚可行之处偷偷作好标记,不料那些标记被熊函趁夜偷换,郭百容大军被淹,后撤时陷入围杀,郭百容拼死冲出,身受重伤。

御驾亲征的天子只得令淮北督治余应雷接任主帅。余应雷见吕春祥在江南轻易得了白金虎符,心中嫉恨,激进求功,冒失出战,一场小胜之后便节节败退。

叛军和花、百联军直逼并州,盛军折损太多,吕春祥又乐看余应雷出丑,只是虚援假应。

余应雷命令左近诸州紧急征兵,十四岁以上的男子皆尽入伍,很多百姓家里从祖到孙一个男丁不留,妇孺哀哭声连绵数里。

潞城内外奔忙,正是官家在连夜查户,拒绝应募者被上枷送往军所,逃者全家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