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要到哪里去?需要弟子陪同吗?”
百里弘文道:“不用。你上复圣主,就说为师有要紧事情要做,归期不定,暂时不予理会圣门事物。”
“是。”
“还有,接下来你也在江湖上多多游历。”
穆羽问道:“师尊要我去哪里?”
百里弘文道:“没有目标,你爱去哪里都可以。可以满天下的凑热闹,也可以去饱览名山大川。现在为师终于懂了。只有让年轻人自己在江湖上游历,经历风雨,才能真正成长,才能武学精进。凌鹰啊、凌鹰,你落下我何止一筹啊!”
现在,他要学凌鹰一样,对自己的弟子放任不理,让他独自经历江湖的风雨。而且百里弘文做起事来比凌鹰更为决绝,他甚至不会在背后暗中保护,完全便是一副放任的姿态。因为他还有事情要做。
说走便走,百里弘文心下好一阵畅快。却是留下穆羽,望着长街而生叹。“自己该到哪里去呢?”
接着,他又想起了林笑,那个注定命不长久的家伙。他想,或许这世界上,只有真正无知的人,才能够快乐吧!
他又想起了常欢,想起了那五年之约。忽而,他脑中灵光一闪。“五年之约!或许,我可以先到京城去,就在常欢身边,看一看他到底是如何得出色。这也算是为接下来的五年之约做准备!”
天,又下起了雪。中原腹地,只要年节一过,其后便开始晴和,天很快也会转暖。而此时年节却已经不远了。
中原人,很久便有过年的习俗,即是安慰过去一年的辛劳,也是在预祝来年的风调雨顺。一个人,无论多大年纪,都离不开这一缕乡情,更是千山万水,期盼这一夜的团圆。
年节就快到了。行路的人,要么是行色匆匆,要么便是低头缓步而行。前者,是盼着早日归家,过几天团圆的日子。而后者,是无论如何的赶,也注定无法在年节时下团圆,因而刻意放缓了脚步。
杨迟便是这样。最初那份男儿的冲动和热血,几乎被一路的风霜吹了个干净。转而,他开始想起古城中安逸的生活,想起养大自己的二爷。不知道此刻,二爷是否一个人守着那空荡荡的老屋。
“二爷在古城的人缘很好,这个年节我不在,或许他会被邻居家请去,一道过节。”年轻人杨迟本是在借此安慰自己,殊不知眼底却为此湿润。
“你怎么了?”南秋雁问。他们已经是亲密的朋友了,能够从对方的落寞中感受到彼此的情绪波动。
“就快过年了!”
南秋雁也被两人间的气氛所感染。“以往每到年节,母亲都会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牧场前坐很久,一直坐到禁受不住草原上的风雪为止。我曾问过她为什么。母亲说,这是她最为思念中原的时候。”
“然后呢?你们是如何过年的?”
南秋雁道:“没有然后了。在漠北,从来都不过年节。”
“你们没有亲朋欢聚的时候吗?”
南秋雁道:“有,在野韭菜开花的时候!亲族才会从各自的牧场聚集在一处。”
漠北人很苦。连大米、盐巴这些东西,都不是轻易可以获取的,就更不要说什么新鲜的蔬菜了。野韭菜,对他们来说非但是一味调料,更是大漠风情的一种调剂。
每个人都有他只得怀念的东西。
“呵!年节快到了,还会在这荒野之中赶路的,怕也只有咱们两人了!”
当然还有旁人。一个人倒卧在路边。天已经黑了,若非被杨迟两人遇见,只怕他今夜便要冻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