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少侠果然是快人快语。而今贼人横行濠州,两位少侠乃江湖豪杰,可愿助在下一臂之力,保护太子脱险呢?”
“太子遇险,与我们有何关系?”
“这……”沈从荣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年轻人。“身为大明子民,当有报国之心。太子危难,可是要动摇大明国本的!”
“皇帝有很多儿子,可我却是孤身一人!”林笑道。他当然会帮忙,却不是为了什么国家兴亡、名族大义。他只为了陵仙子!“老头子,你走你的路,我们兄弟走我们的路,不要拿什么国家兴亡来约束我们!”
林笑当先便走了。
常欢尴尬道:“沈大人,而今最好的办法,便是您亲自到军营调兵,方解濠州之威。我们兄弟实在帮不上什么忙。抱歉!”他虽也拒绝了,但至少还算客气。至少比林笑要客气几分。
常欢离开,快步追上了林笑。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顾得跟紧了林笑的脚步。他们是朋友,不必说,也不必问。
“你在想什么?”走在路上,林笑突然问。
“我在想,光天化日,我们如何才能进到府衙去,救出杜陵仙。”
“我可以一个人去的!”林笑道。他们是朋友,总在为了对方而考虑。去到府衙救出杜陵仙,势必会触及假太子的阴谋。而这些人手眼通天,竟能在濠州城,大明朝龙兴之地搅弄风雨,偷换太子銮驾,手段可见一斑。若想要救出杜陵仙,其中存在着多少凶险,谁也说不清楚。林笑不想因自己而连累了常欢。
毕竟,是林笑坚持要救陵仙子的。
他很傻。算起来,他也并不是陵仙子的朋友,甚至也不是杜家的朋友。他们不过是与杜陵讳相识,算起来也是萍水相逢,却值得他们这般冒险。
“有些事情该做,哪怕天下人反对也要做。有些事情若不能做,就算天下人规劝,也不能去做。”
林笑道:“这么说,这件事情该做了。是为了朝廷、百姓?”
“为了自己的心。为了在你我垂垂老矣的时候,不为今日之事而感到遗憾。”
“说的好!”
光天化日,的确不利于他们行动。先不说那些手眼通天的假太子一方,单是这遍布全城的锦衣卫暗探,他们就很难应付了。
所以,他们只得耐着性子,等天黑。
林笑仍旧十分担心,常欢在劝慰他。“没事的。陵仙子已经被抓去几日,若要出事也一早便出事了。”林笑不语。他见识过水匪、江湖人,乃至是朝廷鹰犬的卑劣手段。一个姑娘家,落在这些亡命之徒的手中,她怎么好得了?
他不敢去想,因为一闭上眼睛便是那副惨状。他不敢到天黑,生怕这期间还会再发生什么。
这时候,林笑又闻到了朝廷鹰犬的味道。他们本就在州衙外,寻找进去的契机。却不想,正有人从大门里出来,而且还是锦衣卫指挥使段鸿。
常欢两人连忙躲起来。
段鸿身边,跟着的自然是姚光,还有一个段鸿十分器重的年轻人。
“不对!”段鸿突然道。
“大人,有何不对?”
“太子不对。”段鸿道:“你见过太子吗?”
姚光道:“下官蒙陛下器重,曾被陛下宣到奉先殿听旨,曾有幸见过太子殿下一面。”仅仅一面而已,而且是在帝王之气最重的奉先殿上,只怕这位姚光千户连头也不敢抬,又如何能将太子看个真切呢?
“我见过太子殿下数次。”
姚光道:“大人受陛下倚重,自然多有机会上窥圣颜。”
“所以,我觉得今日太子不对。”
“可大人,今日你我并未见到太子啊!”这两人本是来抓捕常欢的,刚好太子銮驾就在濠州,他们自然前来请见。只不过,太子声称染了风寒,他们不过隔着帐幔看了一眼,与太子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上。
如此之下,还能哪里不对?
段鸿道:“你做官做的久了,连血腥味儿也闻不到了吗?”
“血腥味?是太子受了伤?”
段鸿道:“不完全是。那种血腥味,不是受伤流血的腥气,而是一个人手上沾染了太多的鲜血,而产生的血腥味儿。”
“下官的确没有发觉。”
两人一面向外走,一面聊起来。“所以,我说你做官做的太久了!”段鸿与这姚光,两人本是江湖出身,正因为精于追踪之术,才被吸入到锦衣卫中。这十余年来,各自在锦衣卫中身居高位。只不过,段鸿虽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却从未脱江湖人的习性。
段鸿道:“所以说,那躲在帐幔后的人,绝对不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