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悦还在房中。他身上的伤势仍在,却已经不妨碍行动了。但林笑两人却觉得该进一步等伤势稳固再上路,所以他仍旧在望君楼上。
“怎么,你姐姐他们还没回来吗”常欢问。跟他们待在一起的,自然是杜陵讳这小子。
“没有,也不知姐姐到哪里去了。”
“她没说过在濠州城有事吗?”
杜陵讳摇摇头。“从来都没听姐姐说过。”
常欢本能便觉得事情有异,忙叫来林笑商量。
濠州城外,山头错落,山林间树影条条,一点雪白色的身影,在林立的树丛间穿梭。那速度很快,引得太子孤身一人,逐渐脱离了大队。
太子只将这当做是雪狐,却不知那是一个人,一个披着白色皮袍,在雪地上奇快如飞的人。前路上,是张开的大网,等着他一头跌落进去。
四下里,离着太子不足一里的地方,杜家的大小姐身边人手聚拢过来。“都解决了吗?”
有人回道:“都解决了。跟随而来的太子亲随都被我们解决掉了。”
“那就好!现在你们跟上太子,务必保证太子的安全!”
“大小姐,我们不懂。”
“说!”
“既然我们杀了太子亲随,为什么还要保护太子的安全呢?”
杜陵仙道:“这是父亲地命令。父亲查实,有人意图行刺太子,而太子身边很可能已经有人潜伏。为怕出现意外,只能全都杀了!”这便是杜家人行事的风格!
为了保护太子,而将那些太子亲随无论是否无辜,一律诛杀。这手段不可谓不残暴,但他们却又是出自于好意。亦正亦邪,这杜家人在江湖上究竟属于哪一类人,还真就说不清楚!
“不好了!大小姐,太子打马离开了!”
“快去跟上!”
太子为追那“雪狐”,竟而是将刚刚猎得的猎物不理不睬。他本就是世间最尊贵的人,所能够看入眼的,也自当是最好的东西。如今发现了这雪狐,又何必去管这一头寻常的雄鹿呢?
他不稀罕,可有人稀罕。这对于寻常猎户来说,便是他们的生际,是他们的命!
“雁儿你快看!”男子跑到了近前。“你看,这是你射中的!”一路从古城而来,好不容易到了这濠州,这一对年轻男女也彼此亲近了几分,他已经可以称呼姑娘“雁儿”这样亲密的称呼了。
他们在此狩猎,当然不是为了消遣,也并非是为了射猎那一窝雪狐,他们不过是为了射些野物,好换做盘缠。他们的目的很单纯!
秋雁的脸上仍旧冷漠,可眼神中却添了几分神采。“其实你不需要陪我吃这些苦的。”女人的心很容易被感动,更何况是这样性格单纯的女人。男子陪她走了这一路,时刻关怀,她的心纵然如铁石,却也该暖了几分。
“没有,我觉得这样很好啊!”男子道:“雁儿,能和我说说你的身世吗?”他实在不知与姑娘聊天该说些什么。
“我的身世?”
“就说说你为什么叫秋雁?”
姑娘沉思了一阵。“我出生在漠北,但我母亲是一个汉人,当年跟随北元朝廷撤退到漠北去的。我娘生前,一直希望能够魂归中原。我年幼的时候,就时常记得她喜欢在牧场上望着天,望着南归的秋雁。她说她很羡慕这些秋雁。”
“所以就为你起了这个名字?”
“对,我叫南秋雁!”姑娘打开了话匣子。“那么你呢?为什么要叫杨迟?”
这男子叫做杨迟。
他道:“我是被我二爷养大的。我还未出生的时候,我父亲便去世了。所以二爷常说,我在这个世上来迟了一步,否则也能够见上我父亲一面!”
他们两个,一对青年的男女,却各自都有悲惨的身世命运。或许,这就是他们能够走到一路的原因。将彼此内心的秘密所倾吐出来,他们才真正成为了朋友,成为了亲密的伙伴。
或许是童年的话题过于悲伤,杨迟不愿继续去想。他俯下身,要将这鹿扛起。这时他们才发现,鹿臀上还有一支箭矢。
南秋雁道:“可惜了。多好的一张皮子,全被人毁了!”
“这山上还有人?”
南秋雁并不关心。“或许吧。”她的一颗心,现在都在这鹿身上。因为那多出的一箭,鹿屁股上多了一个洞。多了一个洞的鹿皮,这价钱至少要相差一半!
离此向南,数里之外的一个山谷,太子殿下已无往日的英姿勃发之态。他的双手正被反剪在背后,人被两个壮汉左右按在山坳里。雪地的冰寒,已经打穿了他的衣服,寒意几已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