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残宝剑虽失,身形却不停歇,宝剑飞出之际,也不稍息,双臂变手为刀,朝着春竹胸前袭来,直欲拿走春竹怀中之牛皮宝图。
春竹见天残步步紧逼,自己无法脱身,心道,久战之下,我必体力不支,到时天残再取我宝图,如囊中探物,事已至此,我别无他策,只能险招一搏,速战速决。
春竹忽地双手收于胸前,猛地一撕衣裳外罩,所系之纽扣顿时四落在地,再看春竹胸前,露出血红亵衣,薄如蝉翼,双乳高耸,若隐若现,甚是淫秽。
天残猝不及防,忽见春竹不顾羞耻,解了衣裳,隐现其乳,怔了一下,一时双目紧闭,不由急促收掌,进退失据。一瞬之间,春竹趁天残分心,双手用力一推,打在天残腹上,天残中招受疼之下,退了数步,方才站住。
众人见春竹为了取胜天残,竟出如此亵渎之招,不由骇然。
借着天残后退之间,春竹猛地飞起,右手顺手掠过堂中一名弟子手中的火把,左手将怀中宝图取出,放在火把之侧,作势欲烧。
天残见状,担心宝图化为灰烬,惊道:“教主不可,一切好说。”
春竹见天残投鼠忌器,不禁骂道:“方才假意与我结盟,原是抢图是真,你若再纠缠不休,我将宝图付之一炬,咱俩都死了取宝之心!”
天残忙道:“不敢,不敢,还请教主保图为要。”
春竹本也无意烧了宝图,只是方才天残苦逼,自己才出此计谋,此刻见天残软了下来,顺势收图放于怀中。
春竹将自己的外罩裹紧,再抢过堂中一名弟子的外罩,穿于身上,虽不大合身,但毕竟遮体,这才走至座位之侧坐下,见众人不可思议般看着自己,不禁炫道:“庄主方才所料不错,我从珠玑身上拿走的,便是从潮州获得的另一张藏宝图。”
此言一出,天残叹道:“想不到你竟将宝图缝于珠玑后背皮下,当真高深莫测,此着我闻所未闻,想不敢想。”
春竹言道:“欲成大事,必不落窠臼,方能有所建树。”
天残问道:“你是怎么想到此着?如此残忍疼痛之举,珠玑怎会忍受附同?”
春竹言道:“如何想到此招?还不是拜你所赐。当日在荆州,我与珠玑大意丢了宝图,十分懊丧,从潮州开元寺取了宝图之后,我怕再出纰漏,于是便苦苦思索藏图之策,终于,我想到了将宝图缝于珠玑皮下妙计,说与珠玑听,她死不相从。于是,某日晚上,我趁珠玑熟睡之际,下了迷香,将其迷倒,然后绑了起来,用利刃将其背后割开,把宝图缝于其背后。她吃痛之下,醒了过来,大骂不止,奋力挣扎,无奈手脚被缚,无法动弹,只能任我处置。这样一来,宝图之秘密只有我与她知晓,而且最为安心的是,再也不用担心宝图被盗了。”
如此骇人听闻之藏图之法,众人此刻听了,仿若也顿感割刿之痛,但春竹言说起来,泰然处之,足见其性情暴虐,始窥一斑。
天残见春竹将宝图藏了起来,又道:“只可惜,宝图上只字未现,纵使拿了宝图也是不知宝藏下落,无计可施。”
春竹接道:“所以我们才去陕西富平八公寺一探究竟。”
天残言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明日一早,我也一同随你们前往陕西富平。”
春竹回道:“那是自然,毕竟你持有两份宝图。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一路之上你若再起觊觎之心,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天残讪道:“好,咱们一言为定。不过,启程之前,我尚有一件要事处置,还望教主先至后堂休息一下。”
说罢,天残单目一睁,号令堂中弟子退下,随即百余铁甲兵围上前来,将海秦与冷晶合围其中。
凌雪教众见此,袖手旁观,皆退于堂中两侧。
天残吼道:“海秦,你杀我兄弟,我今晚就要你偿命,一为告慰我兄弟在天之灵,二来,拿你开刀,也算为我寻宝之行祭旗。”
海秦看了冷晶一眼,见她镇静自若,并无半点失措,于是浩气顿生,开口骂道:“老顽童危害武林,死有余辜。你若报仇,放马过来,我难道怕了你不成?”说罢,右手按于腰间。
春竹见状,突然上前言道:“庄主,你为兄弟报仇一事,我本不该横加干涉,可是事关海秦死活,我却不得不言。”
天残惑道:“教主但讲无妨。”
春竹说到:“如若海秦被你杀死,那么第四张藏宝图没了线索,以你我之力,料能找到宝图吗?我看未必。因此,思虑之下,你不如暂放海秦一条生路,待到宝图全获之时,你俩再了解私人恩怨,你看如何?”
天残一想,春竹之言不是没有道理:据宋老鬼所讲,一路之上,三张宝图皆是海秦寻获,如若现下杀了海秦,到时想要得到第四张宝图,没了海秦襄助,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想到此处,天残长叹一声,似为无奈,随后摆了摆手,铁甲兵顿时退下。
毕竟,兄弟之仇与宝藏相比,孰轻孰重,天残还是颇有分寸的。
海秦见天残撤兵,也不言谢,走到珠玑尸身之侧,俯身将尸身抱起,便要出庄而去。
春竹拦住海秦,喝道:“站住,你要干吗?”
海秦不悦,说道:“你明知故问!我曾应下正性大师,珠玑如有不测,我定将她尸首入土为安。如今珠玑已死,我这便将她葬埋,方不违应人之诺。”
春竹怒道:“有我在此,任何人都不得将珠玑收尸下葬。”
众人不解,珠玑生前与春竹究竟有何恩怨,以致于珠玑虽已身死,春竹尚且余恨未消。
海秦听罢春竹专横之言,一时气恼,骂道:“我不理你与珠玑生前有何恩怨,如今她已身死,你且积德,放她安葬。”
春竹嚼穿龈血,回道:“我要让她此生死无葬身之地,方解我心头之恨。”
海秦一听,顿生倔强之气,呵道:“今日我必葬她,拦我路者,不惜兰艾同焚,不信你可以试试。”
海秦言语一出,并无回旋余地。春竹看着海秦,面目狰狞,似有吞噬之心。
此时,天残走上前来,劝道:“二位当以寻宝大局为重,切不可任性胡为。海秦要葬珠玑,乃是践行应人之诺,本当无可厚非;春教主不准珠玑入葬,想必也自有她的道理。我看不如这样吧?毕竟死者为大,春教主你大人大量,且许海秦葬了珠玑吧!”
天残见珠玑尸身摆于堂中,极为晦气,这才向着海秦,有意让海秦将珠玑入葬,了却山庄一桩心愿。否则,若以春竹之言,曝尸山庄,实非解决之道。
春竹见天残相劝,扭头不语。
天残猛喝一声:“春教主,我方才言语给你几份薄面,你若再执意妄为,非要弄得两败俱伤吗?”
春竹听天残颇有狗急跳墙之意,心下登时明白,今日之势对自己不利,不如暂忍怒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想到此处,春竹说道:“既然庄主求情,我允了便是。”
天残见状,欣喜异常,忙命手下襄助海秦将珠玑尸身抬出,找一处荒地安葬。
海秦提出将吕茂尸身安葬一事,天残想了又想,最终还是答应了。
海秦将亡人下葬之后,天色将亮,众人稍作休息,其后拾掇行李停当,便朝关中进发。
天残以保护众人安危为借口,决意带领一百余名铁甲兵一同前往关中,海秦知天残忌惮众人走漏其谋反之风声,因而携兵同去,名为保护,实为监视众人言行。
由于此行加入天残及其百余铁甲兵,寻宝队伍一时壮大许多,一路之上,浩浩荡荡,显得十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