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华，昨天李凯局长的电话没错，李为民死了，他的姘头王招娣轻伤住院，杀人嫌疑犯是王招娣的丈夫，昨晚已投案在押。县里正在筹建李为民专案调查组，我已被例入人选。还有一个好消息，听说丁根生重新回连营子公社主持工作，并兼任镇长……”

方华听着，喜悦的泪花顺着她的脸颊簌簌滴落下来。撂下话筒，她激动地转过身迭泣起来：“海涛哥，头顶上的乌云散了，散了。此时此刻，王菁大哥活着该有多高兴，我们最对不起的是他啊！”

“方华，王菁在天之灵会保佑我们的。”江海涛慰藉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人逢喜事精神爽。望着地面皑皑白雪和四周的褐色群山，眼前似乎映出大地、山林一片葱绿，万花丛中山花烂漫……这将是迟来的春天吗？

夕阳西下，卜素葵穿着棉大衣，戴着狗皮帽子，站在青年点院外路边向村口瞭望，嘴里边不住地叨叨：“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从中午到傍晚三进三出总是这样。

方华和江海涛轮番把她招回。

“方华姐，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呀！”

“该来的终归会来的，不该来的，你盼着也没用。”

“我才不盼他们呢，狼子野心，回来了，还得走。方华姐，他们穿军装一定飒爽英姿，漂亮、威武。我俩也要穿军装和他们留个影，也不会比他们差。”

“好，我答应你。摆上碗筷，往灶坑里再添把柴，他们就会回来的。”

“笛”汽车的喇叭声响。

“他们回来了！”屋子里的人一起往外跑。

高乾坤第一个跳下汽车，穿着军大衣，戴着羊绒军帽，从上到下一身戎装，只差没戴五星帽徽，俨然是一个威武的军人，他走到方华和卜素葵面前，“啪！”双脚合拼敬了个军礼：“报告头儿和老妹，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高乾坤按时归队！”

“乾坤哥，真不含糊，军礼满标准的。再来一个，我喜欢。”卜素葵欣赏地笑着说。

“是。”高乾坤双脚一合，又敬了一个军礼。“老妹，我是临时抱佛脚，下车前刚学的，现学现卖。”

牛迈、鲁柯非、魏龙走过来，一齐敬了个军礼。

“都回来了？”方华问。

“是的。”牛迈答。

方华向他们身后看去，没人走过来，她走到车门前，田参谋长从车里蹦下来，手指着身后：“他们暂时还不是我的兵，我的话和命令都不好使。”

方华进了车厢，见韩俪四姐妹抱着行李在抹眼泪。

“瞧你们这点出息，欢快的气氛都让你们搞砸了。都下车，我们有话说话，有事说事。”方华转身下来，拉过田参谋长：“事情办的都顺利吗？他们在这儿还能呆几天？”

“一切都顺利。就是军区要求报道时间太紧了，他们在这儿算今天只能呆二个晚上，让你们同学再亲热亲热，与乡亲们告个别。第三天何时出发，等待命令！”

“等待命令？请您高抬贵手再多留一天吧。”方华语气象是在发号施令。

“这那好吧。”田参谋长一脸无可奈何的祥子。

“咱们一言为定，改在这儿住三个晚上，第四天待命出发。反正在这儿多呆一天，回家就少呆一天。”田参谋长掩饰不住一丝狡黠的喜悦，微笑着说。

“你们也留下来一起吃饭吧，凑个热闹。”

“谢谢，这个热闹凑不得。我从军区后勤部弄了些好吃的，给你们留了点儿，今晚用来招待阚二爷和老队长，这些日子，多亏了他们的帮助。方华，这次征兵此行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我深感内疚和遗憾，回到部队，我将如实汇报给首长，再写信与你联系。”

“你做到了仁至义尽，无须责怪自己。但愿有朝一日，我们能够重逢、相见！”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