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更加阴沉,北风更加凛冽,夜幕经不起折腾早早地垂落下来。郝浩然率先引领他们奔石板桥,向阚二爷家走去。
“方华姐,老队长知道吗?”韩俪胳膊挎着篮子,篮子里装着两大块几天前杀的猪肉。
“老队长一定会知道的,李凯局长瞧他去了,或许他们己到了阙二爷的家。”
推开房门,屋子里烟雾缭绕,高秘书在烧火做饭。
方华一进门,田参谋长就把她拉进东屋。“头儿,晚饭后要去找你,部队来了命令,要我们除夕前必须归队。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告诉同志们准备好,后天到市武部体检、穿军装。”
“不是说在家过春节吗?”方华愕然地问。
“计划没有变化大。军命如山!”他摊开着双手,无奈的样子。
李凯推开门:“方华、田参谋长,老队长让你俩赶紧过来。”李凯转回身:“阚二爷,你也进屋吧。”
阚二爷在厨房里忙着,他应了一声随后走进屋子。老队长和郝浩然师徒坐在炕里,大家围在一起团团而坐。老队长指着方华,嗓子发出混浊的声音,大家伙明白他的意思。
“现在的连营子,比文化大革命开始时闹得还邪唬,那时是小孩子别刀武棒狐假虎威瞎折腾,现在是警车手铐动真格的,说句不中听的,就好比解放前夕的白色恐怖。”
郝浩然望了大家一眼:“我并非是危言耸听。昨天下半夜,李满仓悄悄摸进镇子,先是把新来的李镇长和一个副镇长抓了,接着,公社的苗书记和俩个常委也落入了他的手里。亏得赵虎和刘林昨晚值班,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让他们快逃。天刚破晓,他俩敲开我家门,我捉摸李为民准是疯狗乱咬人,我们跑了,他这个色胆包天的小人核计过味来定会拿方红顶账,想必江海涛也会受牵涉,便索性去了拘留所,把江海涛一迸带了出来。”
“为防止暴露目标,我们先是进了山。”赵虎看着阚二爷,笑了笑接过话茬说:“是我决定到这儿来的。黑龙沟三面环山,远远地一目了然就能发现外来目标,再大摇大摆走进山林消逝得无影无踪,鬼都奈何不了。还有最关键的,这里的乡亲们和老队长、阚二爷心肠火热、爱憎分明,是我们最坚实的靠山。”
阚二爷笑了,指点着赵虎的鼻尖说:“你小子搁过去,准是块好料。”
“当土匪?”赵虎看了方红一眼:“那我可干不了。”
“是梁山好汉,专杀贪官恶霸的土匪!”方红浩然正气地说。
“这我能行!”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
“还有可笑的呢。”李凯说:“傍晌儿,我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喂,没动静,我撂下话筒,磨身又响了,拿起来一听仍没声音,我摔掉话筒,猜不出是谁在搞恶作剧,突然,它又响了,我气愤地拿起话筒吼道:你是什么东西,究竟想干什么?对面的人却嘻嘻地笑着不答。顿时,我的肺都要气炸了,正要摔掉话筒,他开口了,说是赵虎。”
“我一听赶忙关紧屋门,悄声说李满仓正在满世界找你呢,问找我有什么事,他说他师傅病了,很重,恳求我帮他送个安全的地方去,说是在东山拐角水塔下的小树林里等我。我一听十万火急,想到吉普车拉病人不得劲,又怕惊动了别人,鬼鬼祟祟开着面包车就来了,到地方一看,他郝浩然活得比我还精神呢。”
屋子里的人又都笑了。
“好呀,你小子诅咒我!”郝浩然冲赵虎举起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