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下过一场雪，老满叔在院子打扫着，方华悲悯地哭出声来。她不是为自己，是为王菁和艾晓娟。哭着，她蓦地想起了江海涛，忙抬头坐起，给公社派出所打电话，拨通了几次，赵虎和刘林都不在。

“连营子到底发出什么事？”方华忧心仲仲、忐忑不安，她思索着，若没有个结果，无论如何明天得前去看个究竟。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电话铃声响了，方华忙操起话筒，里面的声音显然不是她要找的人。

“是黑龙沟吗？我是摩云岭朱三槐。你是谁？”

“朱书记？我是”

“呵，方华，你可让我找得好苦哟。张方才刚刚打来电话，通知这批抽调的人后天到连营子镇参加体检。还说，艾晓娟和江海涛抽调资格被取消了，他凭什么呀？刀把子在人家手里呀，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还有没有人选拿上来，我横竖报上去，争取后天一同去体检。”

方华一切都明白了：“朱书记，谢谢你，我们不需要了，这两个名额由你支配。”

“方华，我很理解和同情你，替你说了几句好话，张方才这个小人大发雷庭，怪我不知好歹，还要把被取消的名额拿回归公社所有。”

“听说他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又跑了回来？”

“这个……我不清楚。”

方华走出屋子，天空阴沉沉的，黑云密布，北风凛冽。她不禁打了个寒战，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孤寂之感袭上心头。

她想去老队长家，来在院门口停住了脚步，老队长病了，咽炎，嗓子痛得说不出话来。

她向前方东山角下望了一眼，决定去阚二爷家，把心里的话儿跟他老人家唠唠。

方华跑下土坡，走到老槐树下，突然，脊梁坡上有一辆面包车朝村子开来。她顿时警觉起来，返身爬上土坡，站在小队大门前观望。

面包车渐渐驶上两孔桥，方华认出来了那是镇供电局的车，她迎着走过去。

面包车下了两孔桥径直开在路边停住了，方华远远看见赵虎、郝浩然还有江海涛走下汽车。

方华欣喜若狂使着劲儿向他们跑过去，快要来到近前，从车里走下来方红、刘林和李凯。

方华跑到近前，一下子扑进方红的怀里：“方红姐，想死我了！”声音竟有些哽咽。

“好妹妹，我也想你啊！”方红亲切地拍着方华的肩头。

“欢迎几位大哥的到来。”方华一一和他们握手，最后来到江海涛面前：“海涛哥，你吃苦了。同学们做梦都盼着你回来。”

“我也想念同学们。”强硬的汉子眼眶里涌动着泪水：“多亏郝大哥他们救我出来！”

“今天是个不寻常的日子。”方华望了大家一眼：“方红姐第一次来，先到青年点和大家认识认识。还有，老队长患了咽炎，说话都很吃力。我们坐一会儿后，到阚二爷家细谈。”

“同学们都好吗？一晃有三个月没有见面了！”

“都好。海涛哥，见到你，他们不知该有多高兴，你听，他们在稻田地里打雪仗呢。”

甄耳细听，路边柳林深处，隐约传来一阵阵嘻戏的欢笑声。

“是他们！”江海涛迈开大步朝着笑声跑了过去。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走，我们进屋暖和暖和。”方华上前挽着方红的手，向青年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