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昭阳瘦了。
瘦了很多很多。
我拉起她手时,分明感觉得到皮包骨头,枯槁的手指又细又长,骨节分明,毫无血色。失去了往日细腻柔润的光泽。
抬眼看看她瘦削的一张瓜子脸,双眼显得格外突出,只疲惫一笑,便是沧海桑田般的落寞。
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
迎春低着头跟在后头,拿手指揩眼泪。
我鼻子一酸,欲语泪先流。
“别哭啦,我没事的。”她反过来安慰我,给我擦泪水,“我关了这么久,解禁以来第一次去给母亲请安,哭哭啼啼的多不好看。”
“好好,我不哭。”我伸手去抹,“姐姐不哭,我也不哭。咱们漂漂亮亮地去给母亲问安。”
昭阳低下头:“母亲母后还被关在福宁宫里。”
我沉默了一会儿,“姐姐,我晓得你心里的恨。妹妹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妹妹想出办法了。咱们先解决眼前的,再筹谋长远的。我要姐姐配合我,先除了卫宓紫那个nrn。”
她无神的眼光中泛起一丝波澜,继而化作激荡的仇恨,“是就是她!先害我假孕,再设计让你害我的身孕”
“所以咱们不饶她。”我说,“妹妹要她血债血偿。姐姐放心,妹妹我留够了余地,此事就算不成,咱们也不会把自己套进去。姐姐且等着看吧。”
2卫昭氏有些迷惘,跪在蒲垫上面对一尊宝相庄严的白汉玉观音像,一手捻着佛珠,看看我,又看看昭阳。
终于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是好孩子,定是有奸人所害。你们树敌也不算少,不管是因凌哥儿逸哥儿而招至的政敌还是平素里结下的不明不白的梁子总之我不怪你们,反而有些觉得对不起你们。至于孩子,一定还会再有的,不急这一时。”
昭阳眼眶红红:“母亲明白就好。”
我反笑着将卫昭氏从地上扶起来,“既然母亲明白我和姐姐的苦楚,那所有委屈也不算委屈了。”
昭阳会意一笑:“是。此次来就是想和母亲商量一件正事。”说罢擦擦眼泪正色道,“两个妹妹的年纪也不算小了。紫儿十,意儿十六这意儿还可以再等两年,可紫儿不能再等了。母亲可想好择中哪一家么?今岁放榜才出来,有不少新科及第的清贵公子呢。”
卫昭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也在发愁。咱们国公府的门槛不低,可真要认真挑起来,也是桩麻烦事。”
“杜大娘子下个月廿五有场诗酒会,不少人家的少爷都会去。”我劝道,“不如我带紫儿去逛逛。”
“也好。”卫昭氏一笑,“他们如今也算是官宦人家了。听说皇上很喜欢杜松元的诗文,这个面子是要给的。”
我和昭阳对视一眼:“多谢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