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依从红豆的眼中读出了回答,难道她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看着红豆离开的身影,特别特别想叫住她,可最后,她的嗓子像是哑了一般,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眼泪从眼角滑落,氤氲了眼眸。
她仿佛看见了三十年前,瑟瑟发抖的自己。
白依依颤抖的躲在父母用生命给她布下的结界中,眼睁睁看着所有家人死在她的面前。
今天的雨好大啊,地上一片赤红,依依最喜欢的就是冬日的寒梅,可此刻,她恨透了那娇艳的红色,她多希望这只是一个噩梦,醒来一切都烟消云散,父亲会笑呵呵的站在母亲身边,看着母亲含着笑意打趣她的场景。
她的身子很冷,结界挡不住细雨,白依依整个人都已经湿透了。
“红豆姐姐,你在哪里啊,依依好冷,好害怕”
白依依懵懂间想起了昨夜父母的对话,他们本不想让她知道的,是她原本约了红豆姐姐,可红豆姐姐没有赴约,才害怕是不是父母伤害了红豆姐姐,所以,才偷偷去了书房藏起来,没想到却听到了很多她不能理解的事。
“殷家完了。”白父忍不住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物伤其类的悲痛。
白母给白父斟了一杯茶,“喝杯茶暖暖身子吧,刚从那样的地方回来。”
白父是去了殷家故居的,虽然那里已经是一片涂地。
“兔死狐悲啊,原本以为这天缘楼不知天高地厚,没想到对方是真正的过江龙,我们这些地头蛇也只能低头了。”
白母对白父的话颇为不赞同,“有这么严重吗,红尘镇我们经营了这么多年,而且,还有凤家”
“嘘”白父的表情很郑重,“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红尘镇真正的主人从来都不是可以随意提起的,你忘了他们家”
白母心领神会,赶紧捂了嘴,不敢多说半个字。
“哎,我是真的没想到,天缘楼居然会大开杀戒,这红尘镇维持这么多年的格局,难道真的要改变了?天缘楼有恃无恐,是不是和他们有关?”
这个他们自然是指不可说的凤家。
“你是说,天缘楼敢在红尘镇肆意,是受了他们的指使,这些年我们虽然也有私心,可他们交代的任务可是半点都没有懈怠的啊,是不是他们处理了殷家,就算是完了?”
殷家有没有一如既往的完成任务,他们心里有数,有做,但是也敷衍,倒是他们白家,因为一些原因,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也算尽职。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这手段激进了些,可一想想那家的作风,我一点也不惊讶,就是不知道天缘楼的出现和永寂山脉的异变有没有关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永寂山脉的传说,可这个传说不仅仅只是传说吗,你又拿出来说是什么意思?”
白母有些紧张,她不知道夫君为何要提起永寂山脉的传说,那是禁忌,当年那么厉害的凤家不就是打了永寂山脉的传说的主意,这才落得个如此下场吗?
当然,哪怕是落魄了的凤家这一支也不是白家能比的。
“我有一种预感,很不好的预感,你今晚就将那物放在依依身上吧,也算是给白家留一条后路。”
白母似乎哭了,身子颤抖的厉害,“不会的,我们从未怠慢过命令,那家不会这么绝情的,不会的,依依还那么如果家里出事了,她可怎么活?”
白父抱住白母,“我这也是以防万一,以那家的作风,杀一儆百就足够了,我们不该有事的,可万一呢,是那家出手本身就是我们的猜测,若天缘楼不是那位的手下,或者,本来就是冲着那家来的呢?我们受了那家这么多年的庇佑,也该是尽忠的时候了。就是可惜了你,背井离乡放弃一切嫁给我,没想到我这么没用,连你都护不住,连累你”
白父的声音消失了,两个相拥的身影投影在花窗上。
白依依望着躺在血水里的父母,他们就像是她那夜看见的一般,依偎在一起。
姜都督军营。
安诺从马车走出来,看着眼前的军营,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她到了天寰学院后,一心结交未来崭露头角的儒修,通过她的努力,她的确是成功了,很顺利的加入了未来有名的五二学社。
之后,她才知道,她想要见的人在天寰学院百湖竞渡之时,才会亲临。
为了不浪费时间,她直接去了琥珀镇,没想到扑了个空,张家已经家破人亡,再也做不得她手中利刃。
此时要是安诺还没有反应过来,未来已经悄然改变了方向,她就没有资格成为刹那族最后的希望了。
所以,安诺调整了之前有错过无放过的方针,打算从最有价值的开始入手,当然,是现阶段以她的修为还有宝物出世的时间为界限。
为了保证最重要的那颗棋子万无一失,她直接来了此处。
至于怎么接近目标,她早就已经计划好了。
安诺像普通游学学子一般,向军营提交了身份证明,表示自己游历至此,顺便给朋友带封信。
守营的卫士仔细查看安诺的笺书无误,才开口道:“我们营里没有你找的这个人。”
安诺仿佛很惊讶,“这位军士,你都没有进去寻找一二,怎么就确认这信的主人不在营中?我明明听说她是来前线了,这里难道不是天澜军营?”
卫士似乎有些无语,可对方毕竟是学子,而且找的还是那么有名的殿下,他也不好得罪,只好憋着气道:“我们军营根本没有一位女子,自然更不会有你找的人,而且天澜的军营也不止我们一处,你若是想要查这位殿下的下落,大可直接去漠北城。”
安诺仿佛更惊讶了,可她等待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人这时候该出现了啊,明明他现在就是这个军营的童子军之一,怎么可能不出现?
难道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既如此,有劳军士了。”
安诺不敢纠缠,与其引起对方的怀疑,暂时放弃才是明智之举。
重新上了马车的安诺脸色非常难看,明明该此刻出现在军营外的人不见踪影,这让安诺下意识想到了张家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