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看着红线很久,眼露挣扎之色,最终决绝压制了不舍,她将红线小心取出,拿着行礼出了门,直往红尘客栈去。
红尘客栈的老板娘看红豆妖妖娆娆走了进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拉着阴阳怪气的调子,道:“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什么东西都往我这小店里闯”
“也是,白掌柜家的客栈的确是有些破旧了,否则,怎么就尽招我这样的客人呢,可客人终究是客人,哪怕白掌柜心里不乐意,还不是得好好伺候我!”
还好红豆是女子,否则这店里的伙计怕是早就将她轰出去了。
白掌柜咬牙切齿和身边的伙计道:“要不是为了不坏了我这祖传客栈的规矩,我真恨不得往外竖个牌子,就写天缘楼红豆不得擅进!”
“掌柜的息怒,这天缘楼势大,我们得罪不起,开门做生意,忍字当头。”
白掌柜哼了一声,甩着帕子进了后院,客栈的伙计才松了口气。
这红豆姑娘也真是的,每次出门前都要专门来气一气自家掌柜的,何苦来哉。
也是,红尘客栈是住宿的,又不是买吃食的,难道红豆姑娘还住不了天缘楼,偏偏跑到这里来,可不就专门冲着白掌柜来的吗?
白掌柜气哼哼的回了后院,在门外站住,往四周观察片刻,才推开了门。
“红豆,我来了。”
站住房间的红豆格外不同,妩媚少了,温柔多了,连眼睛里的光都明亮了两分。
可比对着红线河臭美时的模样讨喜多了。
“红豆,你这段时间怎么样,那天缘楼主可是又给你安排任务了,要我说,我们和他拼了吧,这日日隐忍,我已经受不了了!”
在红尘镇人人皆知的宿敌居然如此亲密的坐在一处,实在是令人吃惊。
红豆挨着白掌柜坐了,“稍安勿躁,为了今日我们忍了这么多,我不甘心功亏一篑,而且,我的隐忍也不是没有结果的,这次的任务就是我们的机会。”
“你这话什么意思?”白掌柜也知道自己刚刚说的不现实,可突然听红豆漏了口风,居然比红豆这个当事人更高兴。
红豆看着自己这个不离不弃的闺蜜,心中的冰冷终于消散几分,如果没有白掌柜的陪伴,她怕是早就坚持不下来了吧。
“依依,我们的机会来了,这次天缘楼主召见我,说是只要完成这个任务,就给我自由。我猜着,这位季情将军,怕就是我们的机会。”
红豆不待白依依发问,接着道:“天缘楼主太在乎这个季情了,而且他以为我孤陋寡闻,可这些年依依你也不是白忙的,你招呼着所有经过红尘镇的人,收集的消息可一点都不少。”
“是啊,起码季情是天罡君的名讳这件事我还是知道的,可这个季情和天罡君有什么关系?天罡君已经去世百年了,同一个名字代表不了什么?”
“可若是这个季情能当天罡君的替身呢?”
白依依眼神中闪过明悟,“你是说,比烛离太子更合适的替身?起死复生计划?”
红豆以手梳发,“是啊,当年我们错过了天罡君,现在,我们怎能错过季情将军呢?”
是啊,君不见起死复生计划的要求有多严苛,天缘楼主既然出手了,那这个季情将军必然不输于当年的天罡君。
要知道连被称为大将军王第二的烛离太子都有些勉强,当然,天缘楼也做不到让烛离太子配合起死复生计划。
起死复生计划的结果是要天罡君的命的啊,这样天然的盟友如果不团结,那才是真的朽木不可雕。
白依依突然看见了红豆放在桌上的一团红线,“红豆,你将这东西拿出来做什么,当年,若不是这东西,你家又怎么会?”
看见红豆变了脸色,白依依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
当年天缘楼主不就是看上了红豆家的红线,才有了后来的家破人亡。
其实,红豆和白依依都是红尘镇的大家族,虽然说不得什么世家,寒门还是算得上的。
当时的红尘镇轮流由两家做主,两家的交情自然很不好。
可这一代恰恰出了红豆和白依依这两个另类,她们背着父母家人成了好友,人前相轻,人后亲密。
二人的交情,成了天缘楼主为得到红尘镇设下阴谋唯一的破绽。
天缘楼主借着两家间隙搅风搅雨,让本就不和睦的两家成了死敌。
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天缘楼主觑得空隙,以雷霆之势毁了殷家和白家,天缘楼也成了红尘镇新的主人。
“你也知,旁人只道我们两家势大,却不知这红线河和红尘客栈才是两家立家之本。你守着红尘客栈,不就是为了给家人报仇吗?”
“可我若知你为了报仇以身饲虎,你觉得当初我还会同意吗?”
红豆笑了笑,“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如果没有潜入天缘楼,成为天缘楼最好的棋子,我又怎么接触的到扳倒天缘楼的大人物,现在,天缘楼费时费力给我做垫脚石,可不正好?”
“可这和你手中的红线有什么关系?”
红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美人翻得白眼也是极美的,“求人办事还不得送礼,我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只有这个了。”
“那也算上我。”白依依不待红豆阻止,就从怀中拿出一枚珍珠,“给,这可是好东西,虽然我不会用,但能和你的红线相提并论,同时作为我们家的祖传之物,总是不差的。”
红豆心下感动,她没想到依依一句话都不说,就将白家数百口性命保下的传家宝交给她,“依依,你放心,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我必会将它带回来的。”
白依依哪里不了解她,她这次本就是来求她的珍珠的,偏偏这人好面子,开不了口。
可以她们的交情,她又怎舍得她为难。
“红豆,你给我透个底,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你找的这位贵人到底可不可信,我怕”怕你一去不回,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红豆眼神深邃,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叫季情,他是何处人,是何出身,年岁几何,是干什么的,我都不知道。”
“可你还是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