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长叹一口气,道门的事自己等人终究是鞭长莫及。
两人许久无言,半晌有弟子进门通报,道是孔家家主来访。
“孔家?孔敬庭?”
看出掌门的不悦,孟修明对来人道“请孔家主进来吧。”随后又对颜卿道“应是来商议乡射之礼的。”
颜卿有些不悦,但究竟还是没多说什么,就算再不喜欢这个师弟也改变不了他是孔家掌门的事实。
通报弟子将孔敬庭请进齐贤堂,随后便退了出去,据传掌门与孔家主从上任掌门去世后就不和,上任掌门亦是上任孔家家主,本来所有人都以为这任掌门会是孔敬庭,谁知孔掌门却传给了颜卿,倒是让世人不解。
随即孔敬庭从门外进来,孔敬庭比颜孟二人年轻几岁,是二人的师弟,只是不知为何却是须发皆白,要知道修道之人皆是驻颜有术,颜孟二人虽然年近花甲但是却如同不惑之年一般。
“二位师兄。”
“坐吧。”
开口的是孟修明,孟修明的好性子是有目共睹的,孔敬庭看了眼颜卿,不只是个什么滋味,只是如言坐了下来。
颜卿继任掌门数十载,每次乡射之礼的相都是由孟修明担任,按说孔敬庭也是很好的人选,但是却从未用过孔敬庭,便有人猜测颜卿是抢了孔敬庭的掌门,所以才不用孔敬庭,如今学宫之中孔敬庭连职位都没有。也有人说是因为孔敬庭喜静,不喜欢俗事所以才很少出面等等说法不一而足。
乡射之礼,学宫的乡射之礼向来是极为隆重的,不但宴请中州有名望的世家,还有岷州阴阳家,甚至连天山之南的天竺国的佛修也会到,所以容不得马虎。
日晷的指针刚刚走到未时三刻,荀邙就门外踏了进来,孟修明哑然失笑,这荀邙果然是早一刻都不肯到。
至此儒门至高的掌权人都坐在了这个几乎可以算的上是寒酸的房间。
翌日课堂之上,慕无忧正低着头一副思过的样子,教课的先生则拿着慕无忧的文章大批特批,有辱圣贤,不知所谓,嗯反正儒家的人骂人也是透着几分文文绉绉的,没意思。
“慕玄!”
忽然夫子一声吼,倒是吓了慕无忧一跳“弟子在。”
“回去重新写。”
“是。”
看慕无忧似乎有那么几分悔过的模样,夫子才是松了口,慕无忧也是松了气。
好容易到了下课慕无忧看着自己的文章一脸苦笑,若是所有人都写成一样的岂非太过无趣,这样想着撇了撇嘴将自己的文章仍在桌上,正要就听得一道声音传入耳中。
“你这文章写的我喜欢。”
循声望去,一个穿的有些随意的人正坐在外面倚在门上,真的是穿的很随意,松松垮垮的领口歪歪斜斜的腰带,头发在额前留下两缕,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反而透出一股潇洒,清清秀秀的脸庞有些绯红,慕无忧看了看那人手中的酒壶,许是喝醉了。
慕无忧走过去,坐下。
“哦?是吗。”
那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摇摇头,细长的手指捏着白瓷酒壶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手指上厚厚的茧看得出来,这人应该是个操琴的高手
两人就这么不说话,坐了约莫一个时辰,日头有些斜了,那人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有些晃眼了。
“我姓阮。”那人忽然起身,摇晃的走了几步挥了挥手。
慕无忧轻笑,姓阮吗。
自己来了也有几个月了,这个人确实没太有印象,要说有,每次他的位置貌似都是空的,学宫中大部分都是大家族的子弟,一般同一个姓会有很多人,但是阮却只有一个。
阮琮,阮怀瑾。
那个琴艺高超之人。
落日熔金,天边早已泛起殷红。
因着慕无忧是半路进的儒门,儒门之人个个都是修的一手好琴,就连闵子澈都不差,但是唯独出了慕无忧这么个拖后腿的,于是教授琴艺的先生在经历了几次魔音乱耳之后,决定让颜文清教慕无忧。
“你问怀瑾做什么。”
这一日颜文清正得了空,在教慕无忧琴艺。
颜文清有些不解,将目光从手中的琴弦上收回转而落在了慕无忧身上。
“没什么就是前几天天遇上了,觉得挺有意思的。”
颜文清眉头微锁,到底还是跟慕无忧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