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邙
荀家的族老,但是更是现任荀家家主的叔叔,乃是儒家掌门的师兄,故而在学宫中地位超然,为人更是刚正不阿,就连掌门的面子都不会给。
所以荀邙也就成了学宫弟子最头疼的老师。
慕无忧转头看了看荀亦,不由得感叹真是祖孙两个,那副脾气真是一模一样。
好在荀邙只是进来看了一眼就走了,不多时学宫弟子就三三两两的散去,慕无忧左右无事就直接回了住处。
回到住处,慕无忧依旧在想着穷奇被杀一事,终究是想不出个头绪,只得先放下。
砖头便看到架子上的梅花断,月色如水,剑鞘泛着微微的白,犹豫了一下伸手握上剑柄,剑鞘之中的剑身透出微弱的青光,正宗的道家术法!
慕无忧面上带了几分慎重,目光一凝,猛然拔出梅花断!
剑身青光隐隐,流转涌动。
慢慢松开手,双手掐道家手印,双手不断变换和法诀,梅花断就那样静静的浮在空中,一闪一闪的光似乎在诉说什么,或是当年叱咤风云的荣光,或是束之高阁的孤寂。
忽然掐诀的双手微微颤动,慕无忧身形一矮,倒退几步,捂住左脸似乎在竭力压抑着什么,额头青筋隐隐可见。
梅花断失去了灵力的支持,呛啷一声掉在地上。
良久,慕无忧走过去,捡起梅花断,目光落向窗外不知名的远处,那里是慕家所在的方向。
本该是少年不知愁的年岁。
合眸,将剑插入剑鞘,青光不在,似乎从未存在过。
转身走向案几,明日还有文章要交,慕无忧理了理身上的儒裾,提笔,落字。
而与此同时,学宫正中之处的齐贤堂之内,颜卿与孟修明相对而坐,室内并无太多陈设,一案,案上放着文房四宝,同一个天青色梅瓶,罗汉床上放着棋盘并一个矮脚青铜香炉,不远处的床榻只是挂着一个半新不旧的青色帷帐,窗前一架古琴,微微泛着光,再多却是没有的了。
一门之主,中州二门其一的掌门竟然住在这般的陋室之中。
只是见两人神色泰然自若,各自执子,只是见两人的气度,便是身在山野也多半会被人当成世外高人,而非山野村夫。
“我认输。”
颜卿放下手中白子,自己输了。虽是中局认输,但是便是下到最后自己亦会同孟修明有半子之差,大势已定,在挣扎也是徒劳。
“掌门有心事。”
孟修明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笑道。
颜卿摇了摇头,缓道“你可还记得,当年的雨师妾国。”
闻言,孟修明似乎也是想起什么,声音中略带惋惜,“当年鬼道与雨师妾国联合,几乎使中州血流成河,若非慕家嫡支以血为媒,动用了慕家禁术,不然也就不会有这二十载的安宁了。”
孟修明见过慕无忧的父亲,当年一人一剑,名动中州,当真是个芝兰玉树的人物。只是……
就连长子慕英也是早逝,只留下一双年幼的子女慕玄和慕鸢,自此慕家一落千丈,再不复当年荣光,慕家为中州付出了几乎灭族的代价,但是如今在道门却陷入孤立无援,怎能不令人唏嘘。
“我知你当年十分敬佩慕清泉,所以你修书像慕家请求收慕玄为徒我并未阻止。”
当年慕清泉之名谁人不知,故而就算慕清泉比这二人小了一辈,但依旧是平辈论教。
“多谢掌门。”
孟修明作揖,颜卿伸手扶住,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受不得。
“我也曾想过要收慕无忧,只是我终究不合适,你能这样做我也很赞同,说到底我儒门也是中州门派,当年我们也是受益于慕家,况且……。”颜淮说了一半似乎想起什么自己都不愿意想起的事便停了嘴。
孟修明双眼微眯似乎又想起一些陈年往事。
“孟老,英如今还是慕家继承人,若是拜在孟老名下,只会让孟老徒惹非议,英不能污了孟老名节。”少年一顿,而后深深一礼,“若是英日后有何不测,还望孟老多多照拂舍弟舍妹。”
孟修明看着眼前俯首的少年,年纪虽轻,但是论眼界修为,怕是连颜淮都要略逊色些,这样的人才是慕清泉的儿子。
“只可惜世人忘恩,慕英那孩子却是无辜,当年我曾想过要将慕英收为弟子。”孟修明有些后悔自己当年终究是顾虑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