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雨,你还不明白?是不是只要待在陆时年身边,你就是无法把控自己好好站在圈子里,永远不去越界?这个男人对你做的事情你全都忘了?你除了去恨张家人难道不是还应该恨他吗?
但是他答应的事情都做到了,交易本来就是两相公平的。心底冒出这小小的声音,之后越来越大,淹没了一切。
呵,她怎么好像也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一天之内两次进了警察局,这样的经历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安思雨和乐嘉奇、刘佳佳在一众警察的目光里各有心事。
乐嘉奇是最淡定的那个,东窗事发似乎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所以警察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态度却不算诚恳。
安思雨想到进警局之前,乐嘉奇半嘲笑半关切的对她说:“老师,您最好还是好好看看法律条文,他在诓您。”
她本来还想说一个小屁孩哪能懂这么多,结果现在瞧着警察根本就不是对待什么重案要犯的样子,除了不停教育和宣传法律知识,顺便让他们抄写法律条文之外,既没有立案,也没有什么问询,关注度都还不及乐嘉奇报失踪的时候。
恐怕一个个心里就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样。
“丢死人了。”刘佳佳在一边抄法律条文一边小声嘀咕,“我怎么觉得跟在学校里被老师罚写检查一样呢?”
可不就是在写检查。安思雨苦笑,“比写检查容易,不用动脑子。”只能是苦中作乐。要说三个人里她最丢人,孩子胡闹还能怪一句“年纪小”,她都是成年人了,结果还要被各种教育,幸好和这帮人都不熟悉,以后也最好不要见面,他们不知道她是谁,也就没什么。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忙活了一夜,安思雨觉得浑身疲累,脑袋也晕晕乎乎,好半天才看清大厅外站着乌泱泱三波人。方正老两口看着最势单力薄,刘佳佳上前还不等说什么,李兰的拥抱已经到了,“孩子,别怕。”
刘佳佳兀地就哭了,憋了许久的情绪倾泻而出,方正一瞧,脸上的不悦立刻散去,颇有些心疼道:“回家。”
两个字却是最有力量最温暖的,他们看到安思雨本想要打招呼,只是安思雨周围围着一堆人,李兰只好和她对视一眼,算是互相交代了。
“安小姐,请。”祁乐的措辞是恭敬的,但是神色和行为却像是看犯人,“您该回去了。”
安思雨转头的时候恰巧对上乐嘉奇的目光,他和自己的境遇如出一辙。一堆黑衣人围着,好像很热闹,其实冰冷异常。
她投去同病相怜的目光,他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笑,看的人瘆得慌。
两人差不多是同时到的门口,乐嘉奇被一辆价格不菲的轿车带走。
“安小姐,这边。”祁乐的口气已经带着几分不耐烦,安思雨忽然就想念王灿对自己的那半分似有若无的善意,随即四处观望,却没有看见王灿的人影,好像从她被陆时年抓包之后就消失了。
“安小姐。”又是一声催促,安思雨要是还继续磨磨蹭蹭下去,这个人非得使用暴力把自己丢进去不可。
“知道了。”安思雨不耐地快走几步,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想像陆时年可能会说的话就脑袋疼。
安思雨叹一口气钻进去,却没有看到陆时年,恍惚间愣了半秒,再一想,自己真是蠢到家,陆时年怎么可能彻夜等着她?
她心下酸酸的不是滋味,就算乐嘉奇不喜欢那个家,他们两个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毕竟那都是他可以称为亲人的人。
但陆时年算什么呢?老板、雇主、债权人吧
安思雨忽然觉得冷,她裹紧身上的衣服,疲惫铺天盖地而来,眼皮蓦地耷拉下来,然后上下合一,严丝合缝地就闭上了,车子颠簸了几下,她就跌入梦乡。好梦、噩梦安思雨不记得,祁乐把她拍醒的时候她似乎是喊了一声:“妈!”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是语气词还是真的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祁乐对于她发出的怪声一点反应没有,淡定得不像人,“安小姐,请。”这是他说的第几句了?一字不差,语气、语调包括断句都保持的和前面一模一样,曾经她觉得王灿在陆时年身边呆着没什么人气,现在发现自己错怪了他。
可祁乐和王灿的不同还远远不止这些。
安思雨进门的时候他也跟着走了进来,“少爷。”
怎么这个称呼?
而且陆时年向来是不会把助理带回家的,除非有工作,可他一身休闲衬衫,手里抱着财经杂志,看着又不像是要工作的样子。
王妈走出来,“安小姐,您回来了。”她的笑容比平日里更加浓烈些,“快来吃早饭,正好和先生一起。”
安思雨睡糊涂了,这才想起现在是早上,不是晚上,所以祁乐应该是进来等着和陆时年一起走的。
“观光警局什么感想?”陆时年说话就跟拍连续剧似的,什么时候都能接着上一集数落她。“警局的空调挺好的。”她能怎么回答?就随便扯一些和主要事件无关的好了,这样两个人都不必要去把昨晚的事情再拿出来翻来覆去的吵来吵去。
你这女人,听不出嘲讽和问题的差别吗?不该认真的时候假认真,该认真的时候最会打马虎眼。
陆时年避开那张满是疲惫的脸,径直走向用餐区,祁乐立刻跟上去,“少爷,手机里最新的定位已经装好。”跟着将安思雨的手机递过去给陆时年。
他斜看一眼没有接,祁乐登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而将手机递到了安思雨面前,“安小姐。”
“什么定位?”安思雨是明知故问,她只是不喜欢这种限制个人自由的方式,就算知道最后还是不得不妥协,可她就像是被丢进沙丁鱼群的鲶鱼,不闹腾不成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