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巫师，就是会使用魔法的地面人。

据莫奈说，天上人想垄断魔法，所以将那些会用魔法的地面人蔑称为巫师。但巫师使用的魔法，和天上人的魔法，并无本质区别。随着天上的魔法研究范式更新，某些魔法半永久地失传了。而考察地面的巫术，或许能“重新发现”这些失传的旧时代魔法。

“部长，您的意思是，宗座现在认可地面的巫师了？宗座承认，那些巫师能施展神迹？”保罗试探着问莫奈。

“要看你怎么理解‘宗座’这个词。”莫奈没有明说。“如果指教宗纳亚IV的个人态度，他私下答应我，允许地面的巫师悄悄上天、在我手下干活。”

“私下里？”

“作为圣·克莱芒的继任者，他不可能发布敕令，公开支持巫师。所以嘛，你要悄悄地把那些巫师找来，别让其他人知道。”

保罗咽了口唾沫。“要那些巫师做什么？”

“哎呀，这个真的要保密。”莫奈有些不好意思。“战略执行局的所谓保密事项，不过是闹着玩的，你说出去也无妨。可这件事，我实在没法跟你说清楚。但绝不是坏事，我保证。”

走到至圣奥义部，保罗和莫奈告别，回到在天上的临时住所。

他现在有三个任务。

第一，创立利弗茨大学魔法专业。第二，在利弗茨大学招生、教书的同时，发展壮大教明会，吸纳优秀的魔法人才入会。第三，帮莫奈部长找巫师。

最后一个任务看起来不重要，然而从战略执行局走回部里这一路上，莫奈反复强调，要尽全力搜寻地面的巫师。他对地面巫师的关心，甚至超过对利弗茨大学魔法专业的关心。他说了很多，却唯独漏掉一点——如何找到巫师。

一百年前的猎巫运动，信仰理论部倾巢而出，到地面各省域抓巫师。他们内部发行过一本《巫师鉴别手册》，但后来证明，上面的方法全是扯淡。为了维护宗座和信理部的形象，《巫师鉴别手册》被列为禁书，副本均被销毁。

真正的巫师不会在脸上刺字“我是巫师”，自称巫师的又几乎全是江湖骗子。我上哪找他们？保罗很想这样问莫奈。

可惜太迟了。

等保罗反应过来，已是雨月v日。下午就得下地，莫奈上午却不在部里，保罗找不到他。

莫奈在大圣堂。

雨月v日上午，教宗纳亚IV接见多米尼。全体枢机出席。

“露恩女神在世之影、圣·克莱芒的继任者、教宗、大圣堂主教及阿凯德莱教省总主教纳亚IV，兹宣布，教明会是信仰露恩女神、为露恩女神奉献终身的修道团体。教明会自行选派牧师，照顾会士和其他平信徒的属灵生活。”教宗洪亮的声音响起。

“多米尼·本诺。”

多米尼身穿总主教礼服，来到大圣堂正中央。跪坐在地，向教宗合掌。

“你是教明会总会长。现授予你执行一切教仪，并按立圣职的权柄。作为普世教会的补充，允许你按立教区主教。你要作露恩女神的仆从、教会的鹰犬，宣讲露恩女神的事迹，扑灭异端无信者。”教宗伸出右手，覆在多米尼头上。

“教明会总会长多米尼·本诺起誓：此身奉献给露恩女神并宗座，传道信仰、光荣她的名。”

发完誓，多米尼缓缓起身，理了理宽大的礼服。“宗座，恳请您赐予教明会利弗茨教省分会长保罗·布莱斯，按立教区主教的权柄。”他说。

教宗转过身，看了眼对地事务部部长霍斯特。霍斯特稍稍欠身，表示同意。

与此同时，保罗正在至圣奥义部的食堂，享用他在天上的最后一顿午餐。除了白面包，他还有一碗蔬菜沙拉、一碗奶油浓汤，以及主菜——煎牛排。

下地后，午餐就只剩一条面包，甚至还是黑面包。天上人娇生惯养，伙食差了就大吵大闹。而地面人能忍，即便是贝尔诺那样的省域总督，在埃特里亚的吃住也很朴素。至于保罗，他什么都不是，吃穿用度当然都是最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