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渊阁能让自己活下去就已经很不错了,谁也没有能力保护这另外一个人的安好。
看着她满身伤痕的时候,我才知道她为什么每次看着自己身上的新伤旧伤,眼睛里就会流光。
大概是那具身体太娇嫩了,同样的伤,在白皙的皮肤上映衬着更加的触目惊心。
每日早上她都在超负荷的锻炼身体,不知道她修炼了什么功法,内力涨得也挺快。
不过她很忙,再也不会等着自己忙完,然后围着自己转。再后来,她很累,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虽然挨着他,但都不会再抱自己睡了了。
好像习惯了她常抱自己,一时还很不习惯。
我觉得这些时日天上的月亮出奇的亮,明明窗户都关上了,还会透过间隙进入房间。
当她睡着后不久,那一缕月光就会挪到她的身上的,这具身体唯有这一头乌黑的长发让他看得顺眼,我总是忍不住伸手去摸,柔软松散,手感很好。但是,她自己的头发手感会更好吧,因为那一头秀发看上去更加的柔软松散,漆黑亮丽。
我总是看她的头发,很少瞧她的脸,实在是越来越惨不忍睹了。即便她护得最好的便是脸,但那张娇嫩的脸一点点伤口看会上去就已经很惨兮兮的。
其实我也很开心,可以碰触到她,但我觉她还是做那个无所事事的女鬼好,永远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飘着。
那样的光,怎能被染上尘埃呢……
而且好像只有自己才能看见她身上的光,那个江云弦看不见,不然怎么会把她看做是一个人。
她是一只鬼,她会发光,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坚韧强硬其实是一朵小娇花,这些都只有我知道。
人啊,总是为了一些特别之处而沾沾自喜。
后来的后来,我很认真的想,为什么我会喜欢她?后来的她成为了一个小姑娘,真的是一朵小娇花了,弱得不行的那种,也不会发光了,还不记得我了,但她兑现了她的话,真的嫁给我了,她没骗我。当时,我再次想到她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了,但看见她的时候,却忍不住欣喜雀跃,一如当年。
她说她的催眠术对师父快失去作用了,所以一直在捣鼓那些术士烧丹炉的材料,她只是弄一些暂时保命的东西,但我没想到那东西的那么的厉害。
那个时候,师父的武功在我的眼里是那么的深不可测,我觉得我永远都超不过他。我每天最大的愿望,便是活下。
那一日,师父的手穿过她发间,那一头长发确实好看。但我突然有一种自己被侵犯了感觉,我低垂着的眼眸,再也不是黯然,里面装了怒气,所以我久久不敢抬头。
小屋的屋檐下,翻松的泥土里已经有绿色的小芽冒出一点点的绿色,她说要把小屋子外面种满花,以后会很漂亮。
窗台上的花盆是她从湖边捡来的的一个破旧的罐子,从湖边移植了一窝开着红色小花的植物,花被她养得很好,新结了许多花苞。
从前我从未注意过湖边那些花花草草,她为我的世界里添上彩色。
黑白世界里但凡有了一丁点彩色,那便是生机。
她旧伤从未好过,新伤又不断。
她夜里总发高烧,嘴里总喊着将军,也喊萧匪。
哼……,喊将军的次数比喊萧匪多。我有些生气,但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因此生气,那个时候年纪小,不懂情爱,只有占有欲。
她的光越来越暗淡了。
她又说她耳边很吵,所以那一夜她没有睡觉。
罐子被摔成了两半,她把大些的那一半装上了土,又将花种在了里面,花瓣掉落了很多,但还有几朵坚强的绽放着。
窗户装满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清冷的月白色很好看。
“小阿匪!”她背靠着窗台,整个月光都在她的背后。我看不清她的五官,是一个背光的黑色剪影,“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呀!”
小少年,性子被莫相养得阴鸷着呢,她确实容易见异思迁,比如那个和尚,她就是真动了一两分心思的。沈蓁想着,当初萧匪对她的脾气真真的是顶好了。
我蹙着眉头,我现在是很喜欢她,但以后谁敢保证,我当时从未想到过未来的自己会那般爱她。
“你蹙眉是什么意思,你不会现在就不坚定了吧?”她气呼呼的。
“我应该会一直喜欢你。”我道,毕竟她是一道那么温暖我的光。
她坐在床边抱着我,“反正我日后是会嫁给你的,萧匪就只能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