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卿歌也听说过前朝大才子的故事,叶笛一生梅妻鹤子,并没有娶过任何一个女子,这便是做了皇后乃至太后的沐太后一直痛恨她们母女的缘由。
“原来如此,想不到太后也是性情中人。”沐卿歌心中的疑惑已经解决,便没有继续拖延时间的必要,指了指炽久手上的托盘,“白绫,匕首,鸩酒,选一个吧,要是实在是对自己下不了手的话,本宫也可以帮你一剑封喉,你知道的,本宫恨你入骨。”
沐太后颤抖着手端起了酒杯,眼圈蓦然间就红了起来,“那哀家选鸩酒吧,百灵和匕首的死相太恐怖,哀家想体体面面地去见叶笛,对了,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沐卿歌挑眉:“你说吧,本宫考虑考虑。”
“哀家争了大半生也斗了大半生,却始终困在皇宫这座牢笼里着实没意思,哀家嫉恨你还有一个最大的缘由,便是你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哀家终我一生也没得到的东西,皇后的荣耀在和相爱的人相守面前其实一文不值,等哀家…不,等我死了,我的墓碑和牌位上不用写什么封号,只简简单单一个个沐婉茵之灵位便好了,来世,我绝不再入宫门王府半步。”
沐太后说完,没等沐卿歌答应就喝下了鸩酒,在沐卿歌的注视之下倒在地上痛苦地呕血,挣扎,折腾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终于在沐卿歌那句轻飘飘地“我答应你”之后咽了气。
眼睁睁地看着沐太后赴死之后,炽久也变得有些感性,问沐卿歌:“皇后娘娘,您现在还恨太后吗?”
“当然,她虽然经历了痛苦悲哀的一生,可本宫的琳琅连人生都没有经历过。”沐太后握着剑的手禁不住收紧。
炽久又问:“那属下要把太后拉去乱葬岗吗?”
“不必了,把…沐婉茵安葬了吧。”
沐卿歌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康宁宫,夜风吹起她的发尾,沐卿歌抬头,头顶一片乌云正缓缓遮住月亮。
“回来了,朕和凤仪宫的众人都等了你许久了,卿歌,你一直都是北幽国最尊贵的女人。”凰夜辰看到沐卿歌的面容略显疲态,便心疼地走上去把她拥入怀中。
沐卿歌把脸埋在凰夜辰身上良久才闷闷地说道:“夜辰,太后说下辈子绝不投身宫门王府之中,今日月容倒下的时候你也曾经为她祈祷说来世不要再来北幽皇宫,那我们呢?”
“嗯?”凰夜辰没听懂沐卿歌的问题。
“做不做皇后的,是不是一国之母,我从来都不在乎,我在乎的不过是做你的妻子罢了。”沐卿歌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我好累,咱们歇息吧。”
一日之内两条鲜活的生命相继消失,凰夜辰如此维护她都尚且如此,今后不知还要面对多少未知的艰难险阻。
凰夜辰没再说话,哄着沐卿歌睡下之后叫来了炽久打听清楚了今夜之事,在沐卿歌的床榻边上枯坐到天亮。
三日之后,北幽国百姓听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太后沐氏意图谋害太子,现如今已畏罪自杀,皇后沐氏和皇贵妃卫氏为了保护太子,双双殒命。
五年之后,北幽皇帝凰夜辰思念先皇后忧思过度,英年早逝,十四岁的太子凰奕霖登临大统,在众位亲王和太傅沐景年的辅佐之下,北幽国国泰民安,开启了一段太平盛世。
京郊的一处种满桃树的院子里,一女子在树下把宝剑舞得虎虎生风,她的夫君从内室走出来:
“娘子,我方才看了霖儿批阅的奏折,已然有模有样,想来今后他能独自撑起来了,我带你游山玩水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