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箭射出去的那一刻,皇家禁卫军就立刻冲了上去把沐太后和桂嬷嬷制伏,沐太后还想高声咒骂两声,却被禁卫军捂了嘴直接拖走了。
卫月容的死给了沐卿歌和凰夜辰很大的冲击力,内务府准备了最珍贵的棺木给卫月容入殓,棺木就停在昭华宫的前厅,整个皇宫里一片哀戚之声。
两人商量了一晚上,觉得沐太后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继续留在宫中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加之她作恶多端,犯下的罪行早就够得上一个死罪了。
只是凰夜辰一直碍于凰君澈那封遗诏的面子,才留了沐太后在宫中苟活,可沐太后既然要不知死活地想杀了凰奕霖,夫妇二人觉得即便是凰君澈在世恐怕恐怕也不能饶恕沐太后这样的错误,便决心要除掉沐太后。
原本按照凰夜辰的意思,找个杀手秘密地把沐太后处理了也就算了,可是沐卿歌心中一直存着诸多疑虑,还是想亲口问问清楚,更何况,沐太后差点害死沐卿歌的一双儿女,沐卿歌就算是想亲手了结了她也不为过。
是夜,康宁宫里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寝殿里有一点摇曳的烛火,沐卿歌带着炽久亲自走了进去,在他们身后和头顶的夜色中隐藏着几十个暗卫保护着安全。
沐太后端坐在铜镜前,一点一点慢慢梳理着自己柔顺但夹杂着白发的长发,看到沐卿歌走过来也只是略略抬了抬眼皮:“哀家在梳妆,皇后你身为晚辈在一旁候着便是。”
“是。”沐卿歌嘴角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死到临头了沐太后太不忘维护她可笑而虚无缥缈的尊严。
炽久从已经落灰的一堆家具里搬出一个红木圈椅来仔细擦了擦才让沐卿歌坐下,自己则是端着一些自尽用的物件板板正正地站在沐卿歌身旁,原本这样的差事完全可以交给个太监或者是宫女,只是凰夜辰终究是不放心的。
三人静悄悄地对峙着,打更的梆子响了三下,沐太后终于磨磨蹭蹭地给自己梳了一个高贵的出云髻,又抿上鲜红的口脂,才转过身来扫了沐卿歌一眼,“呦,皇后素日里都不愿意与哀家来往,今日怎么亲自来伺候了。”
“你我同为沐氏一族的女子,若是按照辈分,本宫还要称呼您一声姑母的,亲自来送您上路也算是尽了亲戚的情分。”沐卿歌笑吟吟地。
沐太后是沐广轩选房的堂妹,虽然隔着好几脉已经血缘微薄,但因着两家都在京城,年少的时候也算得上是彼此亲厚的,只是谁也想不明白为何她做了太后之后从来不帮衬太傅府不说了甚至还处处与当时还是太子妃的沐卿歌作对。
“亲戚,哼。”沐太后嗤笑,仿佛很以和沐卿歌是亲人为耻似的。
沐卿歌早已经习惯了沐太后对自己的敌意,只是一直琢磨不透其中的缘由:“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能告诉我一件事吗,还带本宫也是沐家的人,太后为何一直苦苦相逼,联合各方势力也要和凤仪宫为敌呢?”
沐太后挺直了脊背坐着,对沐卿歌横眉冷对:“哀家就是要把一切都带到棺材里,也不想给你个痛快。”
“太后若是执意如此,恐怕你到最后连个棺材都没有了,皇上已经下旨,太后您是北幽国祸国殃民的罪人,若非为着本宫的颜面说不定还要殃及沐氏一族,待处死您之后直接抛尸乱葬岗,但您能据实相告的话,本宫或许会把您好好安葬。”沐卿歌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表情十分云淡风轻,“本宫不是那个威胁你。”
沐太后咬着牙隐忍不发,太阳穴上跳动的青筋却掩饰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自然是因为在你还不是皇后的时候,哀家就一直偏疼平宁,若是他日后宫真的成了你的天下,你睚眦必报起来哪里还有哀家的立锥之地啊。”
“可是本宫刚成为太子妃之处和太后并无积怨,从那时起你便开始刻意针对了,又是为何?”沐卿歌想过可能是因为平宁郡主的缘故,可自从平宁远嫁以来,沐太后与她也一直联络甚少,足以说明昔日的那些疼爱多半是逢场作戏。
沐卿歌的话音落下,寝殿里突然陷入长久的沉寂,沐太后开始追忆起往事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满是沧桑:
“哀家恨你没有那么多复杂的缘由,只是因为你是谢秀禾的女儿而已,当年哀家自问从相貌到才学再到家世背景哪一点都不比谢秀禾差,可那叶笛却如同喝了迷魂汤一般一双眼睛只盯着谢秀禾……”
随着沐太后的娓娓道来,一段从来没有被提起过的前尘往事在沐卿歌面前被缓缓掀开,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家中的爱恨纠葛竟然和前朝第一位状元郎,当时的北幽第一大才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原来,当年的沐太后倾心于叶笛,但叶笛满心满眼的都是秀外慧中的谢秀禾,沐太后自然是不甘心,便想方设法从中斡旋,撮合了谢秀禾和沐广轩联姻。
谢秀禾本就对叶笛无心,没多久便风光嫁进了沐府,沐太后本以为终于无人竞争,便鼓起勇气让家中长辈去叶家提亲,不曾想就遭遇了叶笛本人的亲自回绝,并且是直言道自己早已经心有所属,若是谢秀禾已经嫁为人妇的话他便终身不娶,心灰意冷的沐太后这才通过选秀入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