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宗主”

女弟子转身离开了。

“夭夭姐，你偷跑出来师祖不会怪罪吧”灏衍还是想让夭夭回去的，毕竟师父和师祖闹矛盾，建在凤阴山的青玄派或许会遭殃。

“他怪罪他的关我什么事”夭夭很烦别人在她面前提到溪言，为什么都不问问她愿不愿意被圈在那儿。

“对了，你不奇怪我为什么和肉身长得不一样么”

她从秘境出来的第一眼灏衍就认出她了。

“夭夭姐你不是借尸还魂的吗？而且自那夜师祖教我以魂看魂后我就看到你的灵魂了”

当时他还纳闷夭夭穿得裙子怎么那么奇怪，还有发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而她居然是短发。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算了不重要，我想问现在东陆怎么样了，嗯，就是”

“你想问洛寒城吧”灏衍一眼就猜出夭夭的困惑，毕竟洛寒城的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也许和她还是一个世界的，且皆不能修行。

其实他对洛寒城的人没什么好感，但也不讨厌，主要他们不管是对妖族还是人族敌军都太过狠绝，细想起来，这也不怪他们，不能修行的在这世上只会沦为弱者，而弱肉强食，不狠绝点，难保不会重蹈以前被压迫剥削的覆辙。

但他们拥有高精尖技术以及垄断性的武器，以至于现在东陆局势很微妙，这种微妙甚至蔓延到了中陆以及西陆。

“嗯，他们”

“放心，他们好着呢，欺负谁也不会欺负到他们头上去”

灏衍的阴阳怪气让夭夭颇觉奇怪，显然灏衍不会站在宏武国那一边。

“我去转转”夭夭想去瞧一瞧现在他们是什么样。

却被灏衍拦住。

“如今二国各设关卡，势均力敌相互制衡着，不会有被欺负压榨的一方，我好不容易脱离了争斗场，你再去了反而给他们创造能打起来的机会”

“二国？”夭夭蹙了蹙眉心。

“那妖呢？”

“妖被赶去极北之地，如今，罢了我也说不清，总之很复杂”

灏衍很纠结的样子让夭夭更是不解。

妖的下场。

那座城门口严查妖类，而被查出且强行带走的猴妖夫妇又会遭受什么呢。

以及，伏妖冥壁…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对了，夭夭姐你要在这里住下吗？”灏衍打断了夭夭的沉思。

夭夭展目望了望山下。

“不了，我还是想到处游历”

“驺虞，走了”夭夭飘出山门。

“夭夭姐，师祖他”

驺虞已载着夭夭消失无影。

“师祖他对你真得很好”

也许当局者迷吧，灏衍觉得溪言于夭夭不仅是言传身教的师父，也是疼她爱她的丈夫，作为一个清风霁月万人敬仰神通广大的无上仙尊，能待妖如此已是世间少有的深情。

“你说的不错，可惜那只兔子不识好歹”溪言旁观了夭夭挑逗青玄弟子的全过程，他倒不知相伴十几年的妻子居然是个跳脱风流的性子，以往在他面前她总是软糯娇气，小鸟依人，以至他爱不能释，被她拿捏，总会怜之戚戚，柔声细语地哄着由着她。

现在看来，她本就是满身反骨，将他耍得团团转，从骗他应下灵兽契约开始，又或是从她舔颜认他为师开始，乖巧依顺只是表象，傍身靠山以自保，利用他修习不世仙功以立足鬼怪横行的乱世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这只披着兔皮的狐狸！

现在自以为是，出师了，有能耐了，利用完他，就抛他不顾，出来浪了！

还说什么回到师徒关系，她还是他徒弟，一切不过是她想潇洒风流的借口！

她竟把一切都当作儿戏，契约是她寻求保护的儿戏，拜师是她偷习学艺的儿戏，和他成婚也是她想得到更多仙功的儿戏，此时回想，结束二字她说得那么轻松，竟是因为她当一切都是儿戏。

如今她的游戏赢了，她想离开，过她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浪子生活。

又或是想起了她的任务

可无论为何

得偿所愿？绝无可能！

溪言周身布起一层寒雾，山门冰裂，狂风大作，灏衍深觉莫名其妙，却又看不到哪里奇怪，这种天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中陆不同于东陆，没有国家，门派诸多，也有类似于东陆的城池和管理一城的城主，只是不多，一路以来夭夭只见过两个，除了陆梓安所在的那个城以外就是她眼前的这座。

这座城是开放式管理，城门处没有城守卫，人群来往自如，文雅书生，刀剑侠客，蒙面舞姬，显贵名流，车水马龙，好不繁华。

这里交易用的仍然是灵石。

夭夭和驺虞走了许久才发现这座城的商铺主要是炼器的，少有画符和卖心法的，他们靠炼器赚取灵石，无修心天赋者当街吸取灵石里的灵力以提升自己，对于难以静心打坐，清心寡欲苦练的人来说这是一条捷径，但灵力总有用完的时候，所以灵石便成为比器物还要重要的货币。

每个工匠都挥汗如雨，竭力淬火炼制法器，以换取足够多的灵石，自然也有工匠只是为店铺掌柜打工，工匠只是抽成而已，遂闲散敷衍，时间长了，店铺掌柜的会换掉他们，正好有一个匠人被辞了出来，夭夭飘远了些给他让道，匠人造的是用来攻击和防身的乐器，夭夭能看得出来，匠人的手艺很好，只是不为自己赚灵石着实没有动力。

绕过匠人，夭夭和驺虞又继续向前走着。

这里炼制的法器种类很多，不管是刀枪剑戟还是飞行法宝，又或是储物器囊，反弹护盾、金刚镯、银卫甲，甚至还有行走在地面上的铁制人形傀儡，虽然做的不怎么逼真，但操纵起来不失灵活机巧，用于打斗中也定会是一个得力的帮手。

还有金蝶，金蝶炼得很是精致巧妙，是用来传递信息的，也可以当做照明物，装饰品，炼制的时候匠人为使它看着更漂亮一点，会往上淬彩，所以炼制出来后就跟真得一样，精美到极致，一般女子喜欢这等巧物，尤其是戴在发髻上，金蝶扑闪扑闪瞧着更添女子灵动之妙。

夭夭也是女子，自然不例外，她本想买一个，但又不欲朝驺虞伸手要灵石，这会显得她很不礼貌，于是只好暂时作罢，等自己赚到灵石了再买也不迟。

除了炼器铺，就是风月场所，这里民风开放，淬火炼器的匠人袒胸露背，路上行走的舞姬低胸裸肩，抹胸紫色罗裙的妖娆女子给一个身材健硕的匠人抛一个媚眼，匠人立马扔下手头活计，抬手用脖子上挂的毛巾擦了擦汗，笑盈盈跑近女子和她缠绵悱恻一番，虽不露骨，但也着实不雅。

女子靠在男人怀里扭动着软躯，在男人耳畔娇语几句后媚眼如丝地推开他，男人嗅着手里的沁香，往不远处风楼里瞧了瞧，然后目光淫淫和女子对视。

“晚上来哦，我等着你”

女子妖娆妩媚地转身，男人淫荡目光久久不移追着。

夭夭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这就”

风楼是何地她还是清楚的，和茗烟阁很像的一座阁楼。

“小郎君～”

一个红裙女子从夭夭魂体穿过斜靠在驺虞肩上，驺虞蹙眉推开她，离远了些。

红裙女子讶然一瞬，而后又笑着欺近驺虞，驺虞一躲再躲。

“小郎君何故如此不解风情”女子抛着纱袖娇嗔道。

“我不喜欢你”驺虞温声拒绝，躲了又躲。

红裙女子追了又追，好像驺虞的拒绝让她越发来了兴致。

“没关系，玩玩而已，哪需要什么喜欢不喜欢”

“我不喜欢你，所以不想和你玩”驺虞围着夭夭绕圈，红裙女子自然也是。

“那郎君喜欢谁就把我当成谁不就好了，姐姐我会幻术”

红裙女子不依不饶。

“你不是她，变成她也不是她”

女子勾唇艳笑。

“小郎君果然是有喜欢的人，来让姐姐瞧瞧，长什么样”

驺虞下意识朝夭夭望了望，夭夭此刻被他们绕得晕头转向，想立刻飘走。

女子好似从驺虞的眼睛里看到了夭夭。

“清甜明媚，小郎君眼光不错嘛，让姐姐变变啊”说着女子双手结印闭眼，不过一瞬，红裙女子变成白裙女子的模样，白裙女子短发齐肩，厚重的平刘海半遮着秀眉，白色长裙上印着淡色不知名的野花。

驺虞没想到她真能变出，而且一模一样，这便是夭夭的肉身样貌么，驺虞目光又落在夭夭近乎透明的灵魂上。

而夭夭此刻正愣愣凝视着白裙女子。

双目失神。

“祁钰”夭夭木讷无意识地说出这两个字后瞬间倒了下去，被一个虚无的人影给接住，驺虞看不到。

正疑惑不解间，夭夭似被轻缓放下，灵魂平稳地躺在地面上，驺虞越发迷惑，但无暇旁思，驺虞彩色流光卷起夭夭疾速飞离了这座城。

“哎，小郎君你跑什么，明明就很喜欢的样子”

红裙女子想飞上去跟着，忽又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

“妖！你你你竟然是妖”

驺虞妖冶的彩色斑斓根本不是修士能拥有的，即便不是修士也会是带着杂质的灰色或黑色，不会有那么妖冶的彩色。

街上人流涌动，来往修士不少，可听闻红裙女子说这儿有妖，他们也只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继续前行。

红裙女子亦然，她败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