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长老仍紧盯左侍郎,不疾不徐地说:
“为甚么不安排集合在东大街,那里街道宽敞、干净、绿树成荫,正好让难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众人没料到涂长老会有此提议,不禁全都一怔。
我朝对公侯将相住的问题,自有一套安排;武将全集中在西大街,文官则是在东大街,分居皇城的两端,彷佛皇上的左膀右臂;谁的宅邸居中?谁的较靠近皇城?又均有一番讲究。
涂长老此时建议将难民安置在东大街,分明是冲着户部等文官来的;大家一时未料到涂长老会如此直接开杠,不免有些乱了手脚;涂长老见势,遂继续挖苦了下去:
“对了,尚书大人的府邸好像就在东大街?左侍郎大人最近好像也在那置产?正好方便接待难民,赏他们一些茶水点心如何?”
户部尚书及左侍郎二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得说不出话来。
户部另一年纪较轻的官员,则眉头一皱;他不解涂长老为何要如此冷嘲热讽?如此除了图心里一时痛快,对解决事情却无任何帮助;难道涂长老另有盘算?于是,他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如此好虽好,但就是无法亲自面圣讨公道了!”
涂长老看了那位官员一眼,似乎在问说话者是谁?
那官员忙行礼说道:“下官户部员外郎孙斌。”
涂长老点了点头,然后说:
“可以请难民选出代表,然后至宫里晋见皇上。”
此时,突听九眼帮帮主出声言道:
“这也正是我们的第二个建议;将难民集中至南大街后,就立即选出代表,待点灯仪式结束,就由他们觐见太子殿下,说出难民的心声。”
原来九眼帮已知今天的点灯仪式改为太子主持,涂长老不禁陷入迷惘。
九眼帮跟户部图谋今日之事,应已有一段时间,太子则是昨夜才临时被指派至南大街主持点灯,所以,他们的目标断然不是太子。
可若与太子无关,户部的图谋又是甚么呢?若仅是南大街的地盘之争,何须尚书大人与左侍郎联袂出手?
涂长老一时有些乱了分寸,不知该如何应对下去?不过,他的经验告诉他:必须不断跟他们东拉西扯,最好还能激怒他们,这样线索或许才能浮现。
于是,涂长老皱了皱眉,继续追根究柢的问:
“可是现在难民人数不断增加,里面有很多打秋风,借机想跟着捞点好处的人;还有许多有心人,混在难民里,准备借机起哄闹事的。”
涂长老盯着员外郎孙斌问:
“户部分得清谁才是真正的难民,谁才有说话的权利吗?”
孙斌因官阶不够,所以并不清楚户部的全部作业,一时有些语塞:“这……”
左侍郎不耐烦地出面回说:
“难民他们自然有办法决定代表人选,无须涂长老费心。”
左侍郎动气了吗?那正好!涂长老暗自思量;不管今天你们图谋甚么?能帮上难民才是丐帮最关心的事。
你们愈心浮气躁,丐帮就愈有机会找到施力之处;于是,涂长老也假装火冒三丈,继续挑衅地说:
“你是要他们比谁的拳头大吗?”
佐侍郎受激,也开始口不择言地说:
“这也不失是个办法。”
涂长老见左侍郎上钩,跟自己斗嘴了起来,正中自己下怀,遂继续戳户部的痛脚,他冷冷地说:
“那会不会最后选出来的代表,都是收了你们的钱,埋伏在难民里的沙城帮人?”
这话说得十分直白,指控也极为严厉,大厅气氛随之一僵。
左侍郎脸色大变,没料到丐帮会掌握得这么清楚;尚书大人也是脸色一沉。
涂长老留意着他们的表情变化,琢磨着他们为何要忍气吞声?
自己仅凭一些线报,就做出指控,他们会忍下来吗?
作假的难民代表去面圣,那可是欺君之罪,他们会跟自己解释些甚么吗?能让自己帮上难民吗?
他们愈是忍受自己的狂妄无礼?背后的图谋可能就愈大?丐帮想要置身事外,同时又能帮上难民的困难度也会愈大。
这局棋要怎么走?
涂长老等着尚书大人及左侍郎的后续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