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肯定是逃回武昌，或者找个深山野林躲起来了！”

何无忌只好命人撬开金柜。

金柜里并没有任何值钱的贵重之物，只有一本账簿和几封书信。

段文鸯伸手拿出书信，拆开来仔细一看：他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起来。

何无忌也小心取出账簿，上面写满了襄阳和周边各大世家豪族的名字，还有捐出的义粮数目。

这账簿连他也没见过！

何无忌经过分析整理，大致还原了事情的原貌：

原来甘卓出兵时军中根本不够粮食，是本地的世家豪族主动提出支援的。结果甘卓没有随王敦“清君侧”，反而被刘遵以道义之名，组成联军赶赴武昌平定叛乱。

甘卓误以为世家要趁机占据襄阳，才匆匆赶回来。豪族见甘卓反过来举起义旗，自然翻面了，说要甘卓连本带利把粮食还回来。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何无忌苦笑着说：“我对世家协助之事略有耳闻，但甘将军一直遮遮掩掩，没有对我透露太多。催促还粮之事我更加一无所知。”

“本以为要对付的只有王敦，原来王敦也只是被世家望族推举出来，与皇室斗争的人选。”

“用粮食来要挟甘卓，世家的用心不可谓不狠毒。”段文鸯难得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甘卓最后的秘密也解开了。一行人嘘唏之余，也深感敌人的强大。

何无忌反而燃起了斗志，他忽然想起一个叫李斯的名人。

李斯最出名的，除了《谏逐客书》和辅助秦始皇以外，还有他的“老鼠理论”。

简单来说就是同样是老鼠，在粪坑旁只能吃脏东西，人或狗经过还会感到害怕；而在谷仓里的硕鼠，吃的是屯积的粟米，住在大屋子里，有人来了也不害怕，生活悠然。

从个体利益角度来看，李斯无疑是一个强者，在出身卑微、不受重用的恶劣条件下，他没有抱怨，终于成为了大秦“硕鼠”。

何无忌对李斯的这套理论不置可否，他从另外一个角度得出截然不同的结论：平台很重要，跟对领导更重要。

“李斯虽然身居高位，后来为了保全性命，与赵高合谋改立新帝。最后依然难逃被夷灭三族的下场。”

何无忌没亲眼见过刘遵，但他见识过世家门阀和王敦的手段。王敦所谓的清君侧，已经变成了滥杀无辜，世家对他的支持必定大不如前。

为了目前的利益投靠王敦，地位也比不上诸多名士，还不如博一把刘遵！

何无忌在站好队之余，也不忘处理其他杂务。

为了让段文鸯心安，他没有让城郊的士兵回来。

甘卓身死之后，豪族也没有来信了。这些势力似乎又隐藏回暗处，等待下一次发起攻势的机会。

次日，祖涣的一千水师到了襄阳。

众人出城迎接，段文鸯和祖涣打过招呼后，又介绍了何无忌等人。

祖涣自然讲了一堆客套话，什么“甘公尽忠为国，竟遭此不幸，如今唯有竭力尽心守护好襄阳，方能让其安息。”

他见城门还贴了告示，上面有通缉者的画像，于是上前细看。

祖涣好奇地打量了一会，摇了摇头说：“长得人模人样的，想不到是个吃里扒外的畜生，真是世风日下。这襄阳城呐，早该让刘遵来管了！”

何无忌今日暗中试探了其他官吏的态度，不料随遇而安的心态广泛存在，他也松了一口气。

如今可以让城郊的士兵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