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合众的矿山周围设置有很多座瞭望塔,用来监视矿工们平时劳动是否积极,是否偷懒,是否有人企图逃跑,同时,还可作侦查外敌入侵而用。
作为对任务失败者的惩罚,徐卓被流放到一座偏僻的瞭望塔站岗放哨,为期半个月,也算是闭门思过了。
这座瞭望塔位于百来米高的山顶,用石头砌成,塔上视野十分开阔,平时幽静无比,只有伙夫来送饭的时候才会有人打扰。
这天中午,徐卓一手端着饭盒,嘴里咀嚼着,一手拿着望远镜看着山脚下的人们。
那些矿工结束了一上午的劳作,正在排队领食物,他们面无表情地站着,听着身边督查者的训斥与吆喝,依然是那样眼神枯滞,给人感觉麻木、无助,如待宰的羔羊。
放下望远镜,他坐到矿山边的悬崖上沉思,端起饭盒刨了一口。
眼前的情景加上之前的刺杀经历,三合众的整体氛围让徐卓很不舒服,总是莫名有种为虎作伥的感觉。
但为了能得到那份自己想要的情报,他只能再忍忍,再观察一段时间。
正坐着,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他回头望去,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矿工正朝这边摸来。
对视的一瞬间,那名矿工连忙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然后慢慢地向这边继续靠近。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由于长期在矿山中劳作,他的皮肤黢黑而干裂,身上的伤疤昭示着三合众对矿工的苛刻无情、私刑滥用。
虽然外表如此,但徐卓发现,他的眼神跟其他矿工很不一样,沉着、平静而有光彩。
“我以前的名字叫于群山,在这里的代号叫阿山。”矿工开口说道。
“嗯。”徐卓应了句,继续低头刨饭,不打算跟对方过多交谈。
“挨打了吧?”阿山递过来一管药膏,“这个给你,很好用。”
徐卓转头看了一眼,然后撸起袖子给对方看了看。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快要愈合了,明明是前两天刚挨的打,而且没经过任何医疗处理。
结合之前三天之内骨折痊愈的经历,徐卓对自己的恢复能力感到讶异,他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拥有怎样的先天条件。
看见这一幕,阿山微微失神。
“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了。”徐卓接过药膏,算是心领了。
阿山不好意思地一笑,指了指边上的空地,“我能坐吗?”
“请便。”
阿山坐下来,又抬手指了指前方的山脉,那边的山脚下有一块荒地,那是一大片乱坟岗。
“你不是第一个因拒绝执行任务而被流放到这里来的人了,很多新加入的杀手都有过类似的经历,他们轻则被一顿毒打,重则甚至送了命,那片乱坟岗有很多都是他们的。”
徐卓偏头看了看,这个叫阿山的人果然跟普通的矿工不一样,他似乎对三合众极为了解。
阿山接着说:“其实我很佩服他们,宁愿自己受罚,也不愿为了保全自身而抹灭人性,你和他们一样,是个良心未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