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再向前两百里便是玄海城了,待送得了经书,也就松快了,那时候弟子便陪师父好好游览下大好山河。”
听得此话,青衫公子随手扔掉柳枝,神情又变得黯然,语气唏嘘,开口回道:“是啊,不知不觉已经三个月了,终于是快到了,可惜来的却不是她。”
魁梧男子也是感怀:“师父又想起小溪儿了?”
青衫公子暗自一叹,也不接话,转头继续望着湖景,不知想些什么。
湖边公子,正是重出墓库的苟东夕,身后魁梧男子是来到世间收的弟子:胡四通,那日,老者引动机缘,助囷罹兽以空间之能穿过至黑之眼,携苟东夕冲破墓库门户,期间,铁璃儿以金刚之体化身玄武神盾护佑苟东夕周边才保得他周全,二人一兽冲破桎梏,来到世间。
图内万物皆是灵气所化,自不能在世间行走,也不知老者何种大神通,竟早在图外备好肉身接引,肉身自然是那铁头行行主之女铁璃儿,那日天地异象,也不知道何故,鲜少出门的铁璃儿竟是执意跟随父亲前去探寻,本不愿带着女儿冒险的铁头拗不过铁璃儿的性子,细心嘱咐了几句,便也一同携往,路上,铁头便发现女儿有些异状,一向欢脱的女儿不但沉默不语,更是神色不宁,脸色苍白,他以为是此次异象引起的风波不小,各方势力齐齐出动,声势浩大不说,暗地里各怀鬼胎,一片肃杀之气,女儿江湖经历并不多,第一次见到如此阵仗,难免有些紧张不安,便也没有多加过问。到了那地,铁头的精力更是被宝物牵引,生怕一个不甚吃了暗亏,本还在想方设法胁迫赵德方割一块肥肉的时候,忽然间,听见背后一声急啸响起,他急忙回头望去,发现那尖啸声竟是女儿铁璃儿发出。铁璃儿此刻正面目辛苦,眉目紧闭,双手互叠,结出个繁复异常的手型。
铁头自幼流落江湖,数年来走南闯北,多次险里逃生,遇过不少奇人异士。少时他于南地犯下大事,逃至西南昙寺洞时,被在洞内修行的一位道人术士阻截,那道人术法高强,可将真气离体,幻化为凶兽,威力强大。铁璃儿此刻手型便与当时那术士施法时所结印记十分相似,但看起来却好似较之术士所结更为复杂高深。
铁头一身武艺多半都习在遁术上,身法诡异灵活,逃命本事一流,这也是他闯荡江湖数十载最大的仪仗,当时,他一门心思只想逃走,这才险险避开纠缠,死里逃生,所以对那道士的结印之术记忆的十分深刻。看见铁璃儿的怪异手型时,他便一眼认出这是道门某种术术,但女儿自小在身边长大,从未离开过乾安城,自己这些年也未曾与道门有过任何纠葛,为何女儿竟会这种手印。正当铁头惊措之际,似是被手印牵引,天空雷闪大作,蛋身漩涡翻涌。铁璃儿更是一口鲜血喷出,晕死过去,铁头再不犹豫,立刻便想带女儿遁去,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告诉他,这里已不是可以求得富贵的地方,刚把女儿扶上马,正要离开之时,便被漩涡巨力牵引入内,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苟东夕的灵气在蛋破的瞬间便被牵引至卷入漩涡的铁璃儿体内,但此刻他并不知晓,只觉昏昏沉沉,醒来时竟已是女儿身,引得他悲愤交加,伤感于失去兄弟之痛。
手持雷火棍,站在七彩祥云上的苟东夕还在悲伤之际,却突然感觉脚下一空,哪还见一片云彩,嗷嚎一声向下坠去,心中更将老者骂了个前后通透,“难不成老子,哦不,老娘拯救世界的任务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死老头,非要搞这么大个出场派面,不装逼会死啊?”忽然想起前几日在乾坤锁中见到的一本御风术秘籍,当时对这本术法好奇,还与老者请教过,法术倒是简单,只需将先天真气冲于足下三脉,再配以悬浮诀引动便可,想到此处,连忙依葫芦画瓢施展,谁曾想,腹内真气竟空空如也,一丝也无,这一发现让他慌乱无措,万念俱灰,无奈闭上双眼,任凭向下坠去。不得不说,老者术法确是神奇,金刚之身果如老者所言不坏不破,一砸之下,地上深深嵌着一个大大人形图案。片刻,缓过精神的苟东夕踉踉跄跄从人形中爬起,缓了缓摔的七荤八素的脑袋,用了拍了拍胸前的尘土,复又觉得草率了些,没拍打干净,又是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拍打”了一番,不禁由衷感叹道:“知我者,老先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