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安宁下意识的察言观色,这君家众人的神态变化全在眼里,他内心一阵冷笑,这君圣川锻体一重,此行带了四位锻体四重的武夫,在这君子阁里也算实力最强的那一批,华安宁又看向端木阳生。
端木阳生偶有所感,回望一眼华安宁,展露出一丝修为气息,仿佛一阵微风刮来,没有修为的人不明白这是人为还是自然风,但华安宁立即明悟,这是锻体四重的气息,并且是稳固了一个月的那种,想到端木阳生的天赋,他倒是没有吃惊。
身后的丘尚礼也感知到了气息,看向端木阳生的目光变得惊异起来,不过也很快掩藏。
前方与君家家主错开半个身位的君圣山面色不改,无喜无悲,双眼似一片蓝幽幽的汪洋,深邃神秘,家主君圣川也看不出他的想法,只是聊了聊家常小事。
一行人被王城护卫邀请到一间正好贴近天坛的华美隔间里,这隔间面积不小,接近三十多个人都不显得拥挤,一人一把黄花梨椅子还有多余,阳台正好对准了天坛房檐,视野开阔,一看就明白这地方可不是给钱就能来的。
华安宁等人与君家相对而坐,中间夹着君圣山,犹如两虎对望,现场一阵沉默,都没人主动开口,像是忌惮,又像是等待祭祀队伍到来。
约莫一盏茶功夫,这天坛外列队的吹号手终于吹动了手中的长角号,百根号角齐鸣,声音高度重合,像是演练了千百次,叠加起来一瞬间就抵达了最大音量,华安宁感觉脚下的雕花地板都在颤动,耳朵被震的生疼,但却没人敢捂住耳朵,更有甚者反而满脸崇敬,像在行礼。
君圣川此时才开口说话,但声音被号角声掩盖,只觉得空有嘴动不见声音。
不过华安宁作为锻体一重的武夫还是能听清楚的。
“诸位,王朝君主即将驾临,不要失了礼术。”
华安宁点头一笑,其他人也跟着点头。
号角收在朱红架子上,但声音还是在建筑中久久回荡,那声势浩大的祭祀队伍也踏入了天坛脚下的白玉广场,这里每一块地砖都是白玉打造,阳光照射下白茫茫一片,炫目刺眼但却给人温暖绵柔,那些骏马狮象如同踩着透亮云朵前行。
华安宁仔细端详,黑金撵车滚滚而来,碾在地砖上哐哐响,虽只一辆马车但声势却犹如千军万马过境,四方护卫举目凝望,站如青松,高举长戈,那并非打仗的兵刃,而是一种礼器,站在阳台俯瞰,整个护卫队伍构成一具绵延数里的龙骨盘踞王城。
不过相比豪华霸道的撵车,华安宁更留意那巨大的移动祭坛,祭坛下有木轮,上摆一桌奢靡宴席,宴席之上牛羊鸡鸭整个入盘,五谷粮食分立五斗,在华安宁看来那些都是典籍里记载的普通祭品,最核心的乃是一把黄金宝剑,宝剑形制厚重,三尺有余,有龙蛇之相,剑鞘盘踞五爪金龙纹,剑柄镶嵌九颗圆润的青玉翡翠,像是纯金打造,阳光下闪烁金芒。
桌前一鹤发老者神采奕奕,手持拂尘挽袖而立,紫色的天仙洞衣迎风飘荡,方正厚实,象征天下四方,视作地,他好似身披紫霞,白发白眉,老而不衰,面色红润,眼神锐利,在场之人莫敢与其对视,华安宁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危险感,那是修为上的压制,和锻体境界给他的柔和排挤不同,这压制力显得霸道无奈,自己就像那祭酒面前的一只羔羊,不可抗拒,不可抵挡,那是不输山幽道人的强横气息,这气息绵延无尽,像是无意间流露的冰山一角,让人不自觉的心怀敬畏。
祭坛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是周遭大片势力拱手相迎,他们低头不语,神态恭敬,此刻群臣稽首,天下归一。
广场上,势如山岳般的三头巨象分立祭坛三方,五头金鬃雄狮傲立天坛五方,撵车止步,那撵车上雄壮威严的玄袍男人睁开双目,一刹那在场之人莫名紧张,男人眉若刀削,眼若流火,棕色眼瞳占据大半眸子,似常居高位不自觉流露出的那种蔑视感,他踏步而来,步伐稳健,速度极快,几步走上祭坛,分列两边的青袍护卫双掌叠在胸前,含胸低首,静待吩咐。
华安宁聚精会神,他能看出这位王朝君主不是一般人,那气场可不是这些家族之主可比的,乃是一个超越曾经莫青霄的高阶武夫,除祭酒之外就数他给华安宁的压力最大,这和他想的完全不同,王朝君主居然是武夫,而且从一举一动来看,修为绝对不低于锻体八重,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甚至有些不对劲。
“从莫家的历史典籍来看,一朝君王从来都是普通人,也没有时间修炼,就算能够修炼那也不至于达到此等地步,莫非这君主的修行天赋过人?”
华安宁感到一阵疑惑,恐怕带兵打仗的将军都不一定有此等修为,据他最近了解,玄灵王朝四面皆是荒漠,军队的职能也只是应付下山的野兽,维护治安而已,根本不会遇到敌袭,所以他们的修为也没那么高,锻体五重已经是将军级别,带领一方军队,统领全军的大元帅估计也就锻体七重并且年龄肯定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