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虽身世凄凉,却也不是铁石心肠,若非她早知道娘亲的为人,说不定还真就相信了这一哭二闹的表演。
眼看着自己的女儿金莲板着一张脸并不搭理自己,潘姥姥是真的急了:
“金莲啊……娘错了……当初咱们的家境你也知道啊……若是不把你卖出去,咱们娘俩可都得饿死啊……”
一边哭诉着,一边又举起了自己干枯的手爪子,朝着自己的老脸猛扇。
“娘错了……啪……错了……啪……”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况且潘金莲在遇到西门庆之后也改变了心境,此时再见得潘姥姥确有悔意,又心生不忍。
“好了,娘,你先别哭了,我来跟李大人说。”
潘金莲搀扶起潘姥姥,重新安置在座位上后,朝着县令李忠施了一礼,接着说道:
“大人,当初我家确实已经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奴家被卖到张府,是出自我本人自愿。”
“既如此,那绞刑当可免除。”
李忠点了点头,又看着夜无晴依旧冷若冰霜,接着说道: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潘姥姥听到自己不用被勒死了,也是慌忙起身谢恩。
“略卖者已经伏法,那略买的张老爷又该如何处置呢?”
夜无晴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张老爷的脸登时惨白一片。
“回大官人,这略买者又可分为几种情况,买为奴婢者,绞!买为部曲者,流三千里!买为妻妾子嗣者,徒三年!”
听了主簿的详细解释后,张老爷吓得直接瘫在了椅子上。
余夫人见状,赶忙起身解释道:
“当初把潘姑娘买进府中,却是想将其养成女儿的……”
“你闭嘴!”
夜无晴又一声厉喝:
“你口口声声说要将其养成女儿,却为何最终将其嫁给了武大郎这个三寸丁谷树皮!”
“大官人,大官人,还请听小老儿一言。”
张老爷缓了一口气,又见得潘金莲正对自己怒目而视,心知肯定是糊弄不过去了。
“小老儿承认,当初买下潘金莲,是为了纳其为妾,后来将其嫁给武大,也是存了淫邪之心,好趁武大出门卖炊饼之际,偷偷与那潘金莲……”
“你住口!”
潘金莲银牙暗咬,目露凶光,悲惨的往事又一次被提及,无异于当众鞭尸。
此时的武大郎也恨恨的盯着张老爷,本来他还感恩其把潘金莲嫁给自己,而且还经常资助,原来这老家伙竟是如此的淫邪之人。
“金莲啊金莲,你就念在当初我待你不薄,饶了我吧……”
这一次换成张老爷趴跪在潘金莲脚下,老泪纵横,好不凄惨。
“你……哎……算我命苦吧……”
张老爷说的没错,当初他确实未曾亏待过潘金莲。
“余夫人,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当初骂我是骚浪贱货,此时怎了,理亏了还是哑巴了!”
对这余夫人,潘金莲可是没有一点好感,心中除了怨恨俱是怨恨。
“潘姑娘,当初的确是我的错,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求你高抬贵手吧。”
余夫人也晓得这是张府最大的一次灾祸,若处理不好,恐怕会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所以也没了往日的嚣张,言语中尽显服软之意。
“你!哼!我看你才是那欺软怕硬,软弱无能之辈,今天只要你当众承认,你才是骚浪贱货,便可就此作罢如何!”
“我……我……”
多年的养尊处优,多年的颐指气使,此时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自己是骚浪贱货,真是有些放不下脸面。
“你倒是快说啊!”
张老爷都快哭了,心中暗骂: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要面子,不要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