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仿佛就像一场梦,是那么的不真实。
转眼间,快一年了。
而她作为少数年满十八岁的女子,在一个月前,被告知将要嫁人了。
听到这个消息,除了羞涩,除了难为情,除了些许慌乱,她好像并不怎么害怕,也不心生排斥。
因为,要嫁的男人,是几名始兴堡的“管事老爷”。
哦,就是居民们口中所说的决策委员会的委员老爷。
尽管,他们的年纪都在三十许,足足大了她们这些待嫁女子一轮之多。
但他们看上去,却远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
更难得的是,他们身形健壮,模样周正,而且还都知识渊博,天文地理,古今中外,乃至各种“奇技淫巧”物事,无所不知,无所不会。
而且,其中两位委员还经常给她们上课,态度也表现得异常和蔼可亲。
也就是说,要嫁的男人,不仅相熟相知,而且才绝非常。
那么,所托良人,莫如此般吧。
想到这,丁水妹不由笑了。
他怎么还不回来?
抬着头朝院子外面望了望,夜色深沉,不见有人过来。
数日前,跟这位邝委员成亲后,他好像对自己并不怎么亲近。
不仅没有跟她圆房,而且还在另外一间屋子支了张床,过着两人分居的生活。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隐隐又感到几分难过和伤心。
他讨厌自己吗?
好像也不是。
十几天前,他曾说过,两人要先相处一段时间,待彼此之间稍稍熟悉了解一点,有了一定的默契度,再进行下一步事项。
他说,这叫培养感情。
丁水妹不懂什么叫感情,但母亲却曾告诉她,一旦嫁了人,自己便是男人的一切了,什么都要听男人的,任何事务都要服从男人。
还要为他生儿育女。
更要与他相守终身,至死不变。
不论他吃苦也好,受难也罢,自己都要陪着他,一起承受。
至于培养感情,又是什么呢?
男女成婚,不都是书上讲的那样,相濡以沫,彼此守望吗?
住在一个屋子里,睡在一张床上,一起劳作,一起抚育孩子,一起生活,不就慢慢熟悉了解了吗?
唉,男人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自己只要守着他就行了。
哦,也不是,他说自己不必这般闭塞,可以继续在学堂里读书认字,接受各课知识教育。
以后,也可以选择自己喜欢做的工作。
他还说,女人不需要依附男人,可以拥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喜好,以及自己喜欢的事务。
对于男人说的这些言论,她感到很茫然,也有点害怕。
女人怎么可以不依附男人呢?
离开了男人,女人又怎么活?
蓦的,丁水妹听到院子外有说话声,隐隐是她丈夫的声音,立时站了起来。
“你……回来了。”尽管在夜色中看不清来人的面孔,但熟悉的身影还是让她认出这是自己的男人。
“你怎么又在外面站着?”
“我在……等你。”
“哦……”邝旭微微摇了摇头。
这就是大明朝的妻子?!
“以后,不要再守在门口了。”邝旭温言说道:“外面蚊虫这么多,被咬了可是会……不舒服的。”
好像,迄今为止始兴堡还未发生因蚊虫叮咬而爆发的疟疾,算是大幸之事。
“嗯……”丁水妹低声应道。
“好了,我们……赶紧回屋吧。”
唉,咋感觉这么别扭呢!
丁水妹怯生生地随着他进了漆黑一片的屋子,手也下意识地牵着丈夫的衣角。
不管怎样,随着男人回来,她的内心深处无不感到一种踏实和……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