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在空中投下了黑色的剪影,在飞速接近那道身影,铺天盖地。
可或许,这箭雨会不会无法对它造成威胁?
下一瞬间,一抹灰黑出现在了那破旧斗篷隐蔽的范围之外,握住剑柄的是一只覆盖着银色甲胄的手,且富有光泽与那斗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剑,动了。
化为一片残影,速度之快在其身前形成了一道灰色的屏障,不知死活地……迎箭雨而上。
灰烬如雨落下。箭没有被斩断,而是在触碰到那黑色剑刃的一瞬间化为飞灰……灰烬,正如同它的称号,将一切化为灰烬。
嗖!还是有一支箭穿透了防御,击中了它的左肩,但这并未使它停下脚步,依然在前进,如同毫无痛感的死士一般。
刚见到了灰烬可以被击中的人们还没来得及高兴——感觉再来几轮齐射便可以将它镇杀在这墙下。将军依然面色凝重。
果不其然,在十几秒钟后,那支钉在灰烬左肩上的箭逐渐发灰,最终崩溃裂解。它伏下了身子,如同一名蓄势待发的猎手……
“不好,自由射击!”将军这才扬眉惊道,瞥了眼正在发愣的人们。
太晚了,当他再度望向灰烬刚刚伏身的位置,那里已然空无一物,取而代之的是余光中一个蹲在城垛上的沙黄色身影,和那柄灰黑色的剑。
站在灰烬面前的士兵脑子一片空白,就连恐惧都忘记了。一个疑问在脑海中浮现:它什么时候来到我面前的?
死神的来临总是无声无息,过去如此,现在如是。
“把‘母亲’的心脏,还回来”
冰冷且沙哑的声音自兜帽之下的黑暗中传出,如同在巢穴前野兽的低吼。
黑色的圆弧在下一刻划过士兵的脖颈,随后……他化为了灰烬。
灰烬挥动了手中的剑。
“进攻!”将军大吼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剑刃发出着尖利的长啸划破空气,所有人拔出了剑。
前仆后继地攻向了场上唯一的敌人。
灰烬从城垛上轻盈落下,头转向了将军,身隔万军与他对视。将军虽然无法看不见它的双眼,但那深入骨髓的冰冷感觉无法欺骗他,他握紧了手里的剑,但已经开始颤抖。
不远处,离灰烬最近的士兵接敌,银白与灰黑的锋刃碰撞擦出明亮的火花,可那名士兵下一瞬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阻挡面前的这只怪物,一腔热血都要在它面前蒸发……剑,被寸寸推回,视线越过灰烬的身影,他看到了他的战友在向他赶来。
还好……
一声惨叫。
士兵感到剑上的力道骤变,被推开的同时,他看到了他的战友:竟被灰烬后踹一脚踢开,沉浑的一击通过那只靴甲脚底传过去,震碎五脏六腑,令战友大吐一口殷红的鲜血。
那只靴甲——将军惊讶地发现它的尺寸竟是如此恐怖,比例完全与灰烬的手甲不同,诡异却充满着力量。灰烬那覆盖着甲胄的手是如此纤细。
但已无暇顾及这些疑点,那一声声戛然而止的惨叫已经近在眼前,那沙黄色的身影如同索魂怨灵一般袭来!
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只见灰烬一剑把将军面前的最后一名士兵斩却,将军立刃被动应敌。
锋刃相击碰撞出转瞬即逝的光芒,是希望,是眼前之人的末路。面色狰狞的将军无法从那兜帽的阴影中读取出任何情绪,将军无法得知灰烬到底在想什么。
“‘母亲’的心脏,到底在哪?”沙哑的声音在将军脸前尖叫,好似从牙缝中传出,愤怒与怨恨的情绪犹如实质般缠绕在将军心头,浸透了他的灵魂。
紧接着,双方默契地拉开了一段距离,在城墙上分居两侧打量着对方,试探着对方。将军垂眼一瞥他的佩剑,果然,在刚刚的剑击中黑剑已经开始腐蚀他的剑刃,崩出了一小块豁口,蛛丝般细细的裂缝扩散开来。
他得速战速决,但他也清楚的明白:在这只怪物面前,他的胜算如风中残烛。
“该死的。”将军低声啐道,似是在咒骂眼前的困境,也似是在叹息无能为力的自己。
耳边唯有风沙怒号,将军还是骄傲地抬起了头。
“来吧。”
沙场上两道残影碰撞在一起,剑芒于同时间闪烁,在高速碰撞。最后,战斗在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中落下帷幕,时间仿若静止。
唯剑与人共化灰烬……
突然,灰烬脑后响起了一阵凌厉的破风声,灰烬似是肌肉记忆的下意识向后挥剑。
沉重的撞击声回响于空气当中,灰烬背后的袭击者轻蔑开口:“明明杀死了那么多人,剑刃之上却未染丝血。
“真是讽刺啊,不是吗?”
这刚赶来的不是谁,正是被呼叫来增援的圣律骑士。银白的盔甲遍镶金边,面甲上雕出了一张栩栩如生的雄狮,象征着塞恩图斯帝国的意志,剑身上的魔法矩阵闪烁微光,与暗沉的黑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空气中风沙愈渐浓郁,直到这两道身影皆被淹没在了这场规模庞大的沙暴中……
【第一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