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尧也坐起来,望天上指指,再比划自己脖子,滑稽地吐舌头。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尽量让自己显得可怜。本地人一号理解了一会,他身下的躺椅边缘伸出来一支‘触手’或者说机械臂,如果可以称之为机械臂或触手的话。延伸出来一截带着一个和餐具同样材质的圆柱体,冰凉的,封闭着看不到里面。顶部向上凸出来两三厘米的样子,像是奶嘴或者吸管,所以是给我喝的。单尧作出判断以后吸吮了一口。
应该是某种果汁,味道比青瓜再甜一点。单尧打算给本地人一号改个名,以后叫他星期五好了。放下水杯,掂了掂一口气喝了一半,呼出浊气。竖起拇指,也不知道这种肢体语言在这个世界是否通用。看来是通用的,星期五用同样手势回应。
性命问题暂时解决了,单尧放松下来,看了一眼时间。十三点四十七,电量剩余50。
五十一小时前,这个世界已经处于白昼,如果当时刚刚‘天亮’那么现在来到了‘正午’,这样推算这颗星球一个完整白昼所需要的时间在一百个小时左右。算了,懒得思考这些,紧要事情是怎么学会他们的语言,以及不暴露出自己的特殊。按地球社会里的约定俗成来说除非是两个人进入了亲密关系,或者进入了澡堂这种特殊场景,否则人和人之间基本不存在赤裸相见的情况。可目前看来,本地人们对此习以为常,起码在这个时间段内他们都不对自己的身体做任何遮挡。
该怎么做才能让星期五不带着自己和他们活动,怎么让他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和不想干什么。
如果一个人没有任何消遣,注意力一直徘徊在涣散的边缘,那他会怎么样。单尧心里问自己,再回答自己。否则他会从注意力涣散直奔精神涣散。
载具下降的时候已经是十九点十几分,往后的时间里单尧跟在星期五身边,试图让他懂自己的一些意思。比如指向上方拇指向下表达自己不喜欢晒太阳,指向自己醒来的地方竖起拇指表达自己喜欢那个地方。然后是夸赞星期五的身体,向他索要一些衣物,一个装满水的地方可以洗漱,这个其实不急,但是再过两天不洗自己就要馊掉了。
单尧得到了衣物,看起来是亚麻材质,摸上去会柔软非常多,像一些昂贵的科技材料。醒来的地方多出了一个水池,比浴缸大得多,四五个那么大。居住的地方场景变化,雪山、大海、宫廷、云海里,每一次星期五都询问他是否满意,一直到一间封闭的室内空间。窗、书桌、梳妆台,所以星期五的意识里,他们这个世界的人类也居住过房间这种环境吗。
同时,单尧意识到,也许这个世界的天空保持着一种‘永昼’。因为不管是在地面上还是在居住的地下,光线永远充沛,从未出现过黑暗。
后来星期五只在吃饭的时候出现,单尧离开‘房间’的时候星期五有部分时间会在,运动和躺着。
单尧眼前出现了一条细小的黑色丝线,没有察觉到出现的时间,浮在空中。眨眼以后它更细密了,但就是能让人发现,一种异物,不会和环境中任何事物混淆。
它消失了,它在我体内移动,它进入我了。没有任何不适感,能感知到的就是它在移动,更应该说是乱闯。
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从来没有这么舒适过。从前任何行为,行动,想法,任何任何一切一切,所闻所见所想。性高潮,前高,颅高原来可以是这么具体的。血液、细胞、骨肉,我和我身体的一切。甚至不会让我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