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琵琶的合奏中,月亮升上了夜中央,皎洁的月光与跳动的火光相互交融,照耀在年轻男子的衣襟上,混合成一种奇异的色彩,让这夜更加诡魅了。
乐声吸引了众人,也吸引了楼上的少女,云娇也不再羞怯,与姐姐和妹妹一同趴在窗台,欣赏着楼下的表演。有人弹奏出错,人群中便响起错落的叹息,他们目送着出错的青年男子落魄地退到一边,然后又继续注视剩下的男子。
又有人失误了,弹奏琵琶的人越来越少,最后三十分钟过去,场上还剩下四人,正是杨明方和弹伴奏的三人。
“是他!”
少女这才发现杨明方,那个昨日站在山路上,穿着一条皱巴巴的牛仔裤和一双洗到褪色的帆布鞋,冒昧问自己的名字的大哥哥。
她不禁又羞红了脸,心想杨明方实在唐突,当时河边好多熟悉的嫂嫂和嬢嬢,他居然当着她们的面问自己的名字,好不知羞耻。她想起昨天和阿爸的对话——
“阿爸,昨天村里来了一个被牛仔包穿牛仔裤的男人,方脸,浓眉大眼,长得不好看,皮肤还黑,他是我们村的吗?”
“你说的应该是杨明方,你小时候见过他,他初中的时候就出去读书了,现在更是在市里读干部学校,一年回几次村。你以前年纪小,可能忘记了。唉,老杨家本来就不富裕,大半的钱都给这个儿子读书了。”
这一席对话就让云娇再次记住了这个叫杨明方的男人,只是苦苦坚持到现在的杨明方还不知道。
接下来的环节是情歌对唱,表演的男子与二楼的云娇对唱情歌,谁能与云娇对上十个来回,或者让云娇接不上歌即算过关。
打头的第一个男子相貌堂堂,吴井德也看得上眼,他张口就夸自己各种优势条件,云娇怼了几句就令他哑口无言,虽然长相颇佳,却无法吸引云娇,因此被淘汰。
第二个男子夸自己勤劳能干,成家过后一定生活安稳,云娇唱了几句,他应答入流,成功过关。
剩下的两人一边弹着琵琶一边唱情歌,但最终都没能与云娇接上十句,也被淘汰。最后只剩下杨明方,杨明方深深吐了一口气,抬着头对上二楼云娇的目光,开始唱道:
我从山里来要往山外去
见过大城市的高楼
也听过汽车的鸣笛
跟着我吧妹儿哟
你不用下田耕地
跟着我吧妹儿哟
你不用亲手洗衣
我没有壮硕的臂膀
耕耘出一块肥沃的土地
可我有一颗真诚的心
愿意为你遮风挡雨
粗犷的嗓音、怪异的腔调令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纷纷大笑。
与其他人相比,杨明方的歌喉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就连云娇也不禁用手捂住嘴巴,眼睛眯成一条缝。
杨明方早已豁出去,即便耳边听到的都是众人的嘲笑,余光看到的是吴井德和他婆娘在摇头,他依旧眼神坚定且炙热地看着云娇。
云娇被杨明方的歌声逗笑,又面对如此火热的目光,一时间脑子里的思绪被打乱,接不上歌来,只能笑着认输了。
谁也没想到全场唯一一个能够在对歌环节打败云娇的男子,竟然会是五音不全、唱歌都不在调上的杨明方!虽然不合常理,但既然云娇认输,吴井德只能同意让杨明方进入最后一个环节。
最后一个环节其实就是向云娇表达自己的心意,男子可以进入吴井德家,在二楼门外与云娇对话,至于能否让云娇心动,就看个人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