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伸出车窗后,甘临见马车夫坐在那数钱。另外一个人站的低,看的也低,要不是那把宽刀,还真还找不到这个人。
“明九你终于出远门了!”这个男人喊道,“为了你,我请了半个月的假!”
他扛起刀来,个子矮,嬉笑眉,右眼大,左眼小。一说话,左眼好似在抛媚眼一样。长的有点怪,却不让人讨厌。
“明九,你倒说句话呀?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却对我爱搭不理的。你加入明六爻,我就加入阳三爻。如果那边要男的话,我早过去了!”
甘临一凛,那晚没有他。一个是用大铁柱子,一个是用大锥子,这个用大刀。共同点就是大。
“急着赶路,别挡道!”甘临对阳三爻的人没好感。
“你什么东西!我和明九说话,要你插嘴了?打断了我的情韵,你赔的起吗?”他生气的样子似乎也在笑。
缩回头看一眼幽明九,心想,最好他把你带走。你们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冰火两重天,那才有意思呢。
“别理他,他说够了,自然会走。”幽明九拉他坐下,轻声说道。
“你说的悄悄话,我都听到了。这次我打算和你说5天情话,除去大小便,等于把我4年的相思之情表达完了。”
“我可耗不起,先走了。”甘临“哈”一声笑了出来。刚推门,被她抓住手,“你给我老老实实坐着!”
“好,你让我坐着就坐着。我会一直坐到你心动为止。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给我起的名字?叫包头菜,这名字就一直跟我到现在。你叫我的名字,我答应一声,你还笑了呢!每当我想起你的笑,我便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包鸣扬,别老是说这个。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我才十来岁,懂什么?”
“这次我不上你当了。你上次让我不说话,一等就是4年,你也没主动找我说过话!”
“好吧。我给你认错,你还叫包鸣扬,你也别缠着我了。我还有任务。”
“那我就叫包鸣扬了。你看我多么对你百依百顺,难道你没有那么一点点心动吗?”
幽明九不说话了。包鸣扬在外面一直说。他爷爷等着抱重孙子,自夸胸怀宽广,她和别的男人坐一起不嫉妒。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跟着我这样的男人,我们一起闯荡花花世界,做一对神仙眷侣,多么快活!就算你看上哪个男人,我也不会介意的!”
甘临没有幽明九那么有耐性,恶作剧心起,“我家明九,正打算陪我去见她的公公婆婆呢!她已怀胎一个月了,害羞不想见外人。你爷爷想抱重孙子,你只能另寻他人了!”
“你干嘛要惹怒他!”幽明九赶紧拉着他跳下车。
一股寒气袭来,车都被劈成两半。马车夫吓的屁滚尿流,钱撒了一地,不敢捡的跑了。
“明九,别挡道!”包鸣扬的声音变的沉重,头发全站立起来,头上寒气直冒,一把刀横在嘴前,刀锋泛着斑斓色彩。
“他是我护送的人,要杀他先过我这关。”幽明九举起剑。
“我要劈了这个不要脸的软趴男!你那么温柔体贴、这么瘦弱,居然让你背他穿街走巷。摔倒不扶也就算了,还像蜗牛壳一样黏在你背上——我的刀要喝血!”
“难道他一开始目标就是我?”甘临连连晃头,不想把人想的狡诈。但这个人越来越不正常,眼中泛的是白光,类似心魔状态下的自己。突然想激他一下。
“自吹自擂,这就叫做心胸宽广?我家明九多疼她男人呀,拼命要护着我!这样的女人,真天下少见!”
“他怒气越大,威力越强。”幽明九说完,又从腰上抽出一把又细又窄的剑,飞扑过去。
包鸣扬越打越精神抖擞,甚至进入癫狂状态。他们刀来剑往,刀法来去只有三招,古拙而有力道。剑法轻灵多变,如同甩练而舞。
原本幽明九和他不相上下,只是他拼尽全力,又是狂暴状态,受不住寒气幽明九,身法越来越凝滞。
包鸣扬左眼被冻结住,右眼为了有视野,才练的大大的。失去心智他,越来越强势。嘴里吐出一个冰块,击在她小腹上,倒在路边草地。
仔细观察的甘临不由得后怕,一边后退,一边想,我也是这样吗?发起疯来,最亲近的人也毫不留情吗?
包鸣扬猛劈狠砍,好像和甘临有不共戴天之仇。闪避一会儿,甘临最后半蹲下,双掌合住劈来的大阔刀。
他嘴像发射器一样,朝甘临连吐四个冰针,都挺胸接了。
最后吐出紫血色冰锥,甘临识得厉害,掀起刀,一脚踢开血冰锥。冰锥炸开,血花飞溅。包鸣扬连刀带人,在空中打了两个转,才落地,刀仍然在手。
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包鸣扬脸色血红,全身水汽蒸腾,刀法快捷无比。
“你是九渊教的人?冷热既济法?”甘临倒纵拉开距离,如此怪异,太邪门了。不由得张望四周,寻觅传闻中的天才女教主,“奚衡沁在哪里?”
其实他也没有见过本人,只发现脸色苍白的幽明九。
充耳不闻的包鸣扬,眼中只有甘临,舞的像孔雀开屏一样。“三热六转面”一使出来,他再不动真格,就被伤到。
“你不是九渊教的人,”甘临小拇指点他手腕,掌拍在厚刀上发出“邦”的声音,震的包鸣扬几欲脱刀。“就算是,我也能教训你。”
连续三下,差不多时候,大拇指在刀背上一摁,包鸣扬的刀脱手插入沙地中。
他突然“哇哇”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用手细刨刀周边的沙地,生怕伤着刀似的。
甘临判断没错,正常人早把刀舍弃了,他有恋刀癖。想起“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是一位应该尊重的人,心怀愧意。
“你想的只有自己的感情,想的太窄,才把我视为情敌。”甘临说道,“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包鸣扬认出甘临,面向幽明九,“我从来不介意你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块,唯独他不行!”
他抚摸着刀,眼中映出幽明九的样子,一副痛惜、痴恋、哀婉的模样。
甘临震动,那一天夏茹绝望离开自己,也是这样子。
他将刀细细的包好,走向幽明九,手指甘临,“你背着他,走遍整个城区,还留下珍贵的影像。每看到你的脸,我就欣喜若狂;每看到你背上的男人,我便恨之入骨!”
“背他,是上司给我下达的最高命令。”
包鸣扬嫉妒心崛起,“只恨那天晚上老大没让我去!我要去的话,一定会把他横剁三刀、竖劈三刀,明九也不会背着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