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睡了一晚后，次日清晨，天还没亮，赵毅就被人推醒。

“天凉好赶路，赶紧清醒清醒，我们要上路了。”

原来是昨夜睡前，赵毅和季布、李牧二人就已经约好了一起结伴而行。

“两位兄长可是等了我一会儿？待我用水洗把脸，我们这就上路。”

赵毅在前院水井旁的木桶里，掬了一把昨日夜间积蓄的雨水，泼在脸上，简单地搓洗了几下，冷冽的雨水立刻就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大雨过后，日头未出，天气凉爽，正是个赶路的好时段！

此时的院子里，马夫们有的正在喂马，有的则正在给拉车的驽马套上缰绳，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三人羡慕地看了几眼，然后默默地走出了客舍。

龙南县多山，千里渥水从中间横穿而过，将整个龙南县一分为二。安溪乡和县城皆位于渥水东侧，因此少了渡河的麻烦，从此处客舍出发，继续沿着渥水东岸南下三十余里，便可以抵达县城所在。

一夜疾风骤雨之后，渥水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滔滔之水，缓缓向北，不时有大鱼跃出水面，三两只白鹭在浅滩上嬉戏踱步。季布对这一带十分熟悉，加上他是个话多的，便一路都在给赵毅和李牧二人介绍沿途的风土景致和许多他所知道的东西。

“赵毅，你可知道，只要顺着这渥水乘船南下两百余里，便能一路抵达与南唐国的边境？”

“倒是不曾知晓。”赵毅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前身不过只是个尚未成年的里中少年，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乡中。哪怕就是安溪乡，他都尚有许多地方并不熟悉，更何况还是距离此处两百余里之外的南唐国边境呢。

“那汝总知道，数十年前，伐南唐国之战吧？”

“这个倒是曾听里中有人说起过，但距今年代久远，只知道此战我吴国损失惨重，就连当时的吴王也战死在了南唐国的密林之中。”

“何止是损失惨重啊！

当年吴文王赵汤可是率领的五十万大军沿着这渥水南下讨伐南唐国，沿途，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直至南唐国国都之下。

眼看着就要彻底灭南唐国社稷，没想到国贼高、叶二人竟暗中勾连南唐国，率军于阵前突然叛乱，以致于我吴国大军腹背受敌，中军溃败，累及全军。

最终，我吴国在南唐国国都之外，一战惨败，能够活着撤回边境的将士十不足一！

只可惜国贼高、叶二人如今已死，否则，我必亲手取了这两个国贼的项上狗头！”

“真是没有想到……当年伐南唐国的内情居然是如此。”

虽然对这场发生在数十年前的吴国与南唐国两国之间的战事不甚了解，但赵毅也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这个吴文王赵汤还真是够惨的，在临胜利前的一刻不但被自己人给背刺了，甚至最后就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给弄丢了。

在战场上，就连一国君王都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更何况是下面最底层的兵卒？

赵毅心中的决心愈发的坚毅起来……

不过，还没等他感慨完，沉默了一路的李牧，却突然开口了。

“自己是个粗鄙莽夫也就罢了，休要再去误人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