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2 / 2)孤独沙洲首页

田静一向称乎我是“那个谁”,具体原因我并不知道。听她这样问,我知道她也担心田明了,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答复她道“放心吧,我觉得田明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会和他聊聊并确定下情况的”。

“那么就拜托你了”。说完这句田静就上楼了。

我的一些北方朋友常常对我说“李璋,上海怎会这么冷!”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回答说“知道上海人民的苦了吧”。

我曾见识过东北的冷,那种犹如刀子一般的冷风在脸上划过,脸上生疼。但吹过也就算了,穿得足够多那风和冷并不能将你如何。而上海冬天的冷却绝然不同,上海的冷是冷到骨髓的,从海面吹过来的风混合着从北方南下的冷空气,拼尽了他们身上的所有力气往你身上钻,在它面前你毫无抵御力。什么西伯利亚寒流在这种湿冷面前简直弱爆了。

上海的冬天是湿冷,寒风入骨,这样的天气如果再遇上雨天,那么你能做的就是早点躺进被窝,舒舒服服地睡到早上。

这是一个周末的夜,寒风凄雨,我早在的躺进了我的被窝,又用我的体温让它有了点勃勃生机,那边电话铃响起。我看了看,是林顾,这么晚了,他又搞什么东西。

心不甘,情不愿地我接了电话,电话那端点着醉意,虽然不知道我们二人究竟有多少距离,但着电波似乎都浸透了酒气。

“黑皮,我给你一个地址,你赶紧过来”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讲什么醉话?”

“你来不来,册那”

“你不来是要后悔的”

这不是林顾第一次这样了,无论如何我都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至于究竟是不是谁知道呢,这男人作起来还真没有女人什么事了。虽然离开这有了暖意的被窝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我还是怕林顾出点什么事,于是下床穿衣。

这种鬼天气叫个“差头”相当麻烦,我在上海冬夜的寒风中等一段时间终于被我“逮到”一部车,上车关门按照林顾给的地址赶了过去。果不其然,被林顾call来的不止是我,还有田明,我们在店门前相遇,相视一笑,推门而进。

此时店内一部苦情戏正在上演,惊呆了的食客,吓坏了的店家看到田明仿佛见到了救星,一个40岁上下的汉子,见到田明立马上前说:警官,你总算来了,是我报的警。。。话没有说完,那店门又被人推开,进来两个警察,那闪着光芒的警车停在了门前。

“是谁报的警啊?”有点年纪的警官开口问道。

前面还在和田明说话的男人,连忙答道:是我,是我,我是这家店的老板。

那警察“哦”了一声,一眼看到田明和我,便说“老板,你这不是有人了么”

田明见状说道:“同志,您好,我是市局的”说着,他取出了证件给那警察看了看,并在警察耳边说了几句话。那警察笑笑,说:“虽然是这样,手续还是要走”。

“好好,爷叔,侬放心,规矩懂,明天我来处理”。田明说。那老板见警察想走,正想阻拦,田明拉牢伊,说了句“老板这里我来处理”。老板朝他看看,没有多响,那两个出警的警察就出了门。

据老板讲,林顾是差不多8点多时坐到店里的,一个人点了锅底,菜和酒后就开始吃喝起来,吃着喝着,突然就哭了,声音很大影响到了其他食客,服务员见状就叫了老板,老板看了觉得可能林顾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或者什么难处正想上前交涉一下安慰几句,谁知这时林顾又开始笑了起来,老板一吓,意外遇上什么神经病了不敢擅自行动,安排服务员将林顾和其他人隔了开来。后来看到林顾打电话找人,晓得伊大概是有些醉了,便报了警,再后来我们来了。

一个店员告诉我们说,林顾是8点30左右到的,在那之前应该是喝过酒了,身上有些酒气,但头脑十分清晰,点完菜以后没有多久就不对了,于是他找来了老板。

我和田明安慰了一下他们,随后两个人走到林顾面前,那货虽然是醉了但还是认得我们,拉我们坐下陪他继续喝酒。我和田明没有办法,一人倒了一杯啤酒陪着他。

林顾有个交往了很久的女朋友,平常辰光两个人很粘,只是两个人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有点“作”,常常没事搞出事来,这是女孩第三次向林顾提出分手并退还了所有林顾送他的礼物,林顾觉得女孩子这次比较认真,哄了多日也不见好,到了今天是打电话,发消息都不见回应,本来今日林顾约了女孩子作最后的努力,却被放了鸽子,所以他一个人吃了酒后又跑到这里来。

我和田明也与那女孩熟识,晓得她家就在附近,于是我打了电话给她讲情况讲明,没有多少时候,那女孩出现在店里,林顾见她大哭不止,在我和田明的劝解下两个人决定找机会好好谈谈。

一个礼拜以后,又是这店里,林顾约了我和田明吃饭,告知我们他们准备结婚的消息,显然,两个人又和好了。。

我的职业生涯开始于国企,公司位于黄浦江沿岸,彼时正是上海筹备世博会的辰光,公司的位置正是未来世博园区的一部分。入职的当天我就被告知,未来公司是要搬走的,而目前很多老员工已经被调到新公司基地的建设项目上去,我们这些新人来了就必须边做边学。

很多年后再去回想那段日子,发现那是交关美好的开始。因为老员工的缺席,所以我得一直接跟着公司的总工程师学习,接了一个又一个项目,国内的国外的,在项目中是项目协调员,是工程师,是翻译。

我们的办公区在整个公司的一个角落,那是两座小楼围成的院子,一座小楼是三层一座是二层,每一座小楼都带有明显的年代感,特别是那做两层的小楼,据说是建立在孤岛时期的上海。我的办公室在那幢有着三层楼面的小楼,从裸露在外面的奠基石上看,这楼建造于上世纪80年代。整栋楼的外立面都是有些凹凸的水泥本色没有粉饰什么涂料,半个大楼被爬山虎包裹了起来,天气热的日子里整幢楼会带给人一种凉意,我曾经很喜欢在夏日里在楼的一端站立,趴在打开的窗台上,趴在绿意盎然的爬山虎中。

我们部门在二楼,大理石的地面,两侧都是房间,上楼后的第一间是总经理办公室,同侧到底就是总工程师办公室,我们的大办公室夹在两者之间,走到尽头就是计算机房,彼时电脑并不是安置在我们每个人的位置上,所以但部分时间我们是在机房度过的。

那是独上西楼的日子,和我一起加入公司的伙伴们后来陆陆续续也被调配到公司新办公区的建设上去,这里后来独留下我一个人。初入公司,我们接手的第一个项目是个涉外项目,大量的图纸资料需要翻译成中文,我们这一批的年轻人中只有我一个人愿意试试,而这也是我一个人被留下来的原因。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的办公室,一个人的机房,孤灯夜明,余额伴乘车,从秋到秋。

项目需要采购时,我就是采购工程师,找供应商,收集报价;项目需要找外包时,我就去找外包服务商,先从公司惯常使用的服务商开始,到苏州,到无锡的现场去和外包商开会,拿报价;项目需要制作标书时,我是标书制作者,技术标,商务标,打字,找打印装订服务商,封标。。。。当然涉及外籍资料的需要转换为中文,再将中文转换为中文。那是一个人在机房独自工作的日日夜夜,那是和供应商,服务商讨价还价的一天又一天。项目开始,跑现场,和外包制造商沟通,充当外籍合作方和外包商的桥梁。

那几年合作过几个外国公司,有一个德国的“爷叔”给我的印象最深刻,原因是这样:这个项目在浙江,德国老爷叔的公司很早之前和客户有过合作当时是通过另一家公司,现在客户生产规模扩大需要在拆旧的基础上增加一套生产系统,但此时之前的那家国内公司已经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里,有人推荐了我们。我和爷叔取得联系,从项目的确定,项目里程碑确定,时间节点,图纸的确定都毫无问题,这其中包括几次电话会议。时间节点走到第一次去看新厂房的现场,德国老爷叔来国内参加项目启动会,这次行程他自己聘请了一个德语翻译,那是一个胖胖的兄弟,人不错,后来给了我很多帮助。我是个不服输的人,爷叔的这件事让我心里不是很爽,项目启动后到后来项目完全展开有差不多一年半的时间,我利用这段时间业余学习了德语。

一年半以后,所有设备就位,准备现场施工安装,德国爷叔又来中国,我们一起住在离项目有点距离的市区酒店里,每天很早德国爷叔都会带着翻译兄弟去现场看一圈然后回到酒店之后再去客户公司开会。我也有早起的习惯,那天我一个人早早来到现场,从一楼开始一直到顶楼把安装好的设备检查了一遍,正在安装的也查了一下,到我下楼到时候,正好遇上德国爷叔和翻译,他们向我问好,我用德语回答他:早上好!然后我和他们又巡视了一圈现场,整个过程中我都尽量用德语与其沟通,后来回到酒店,吃早饭的时候,爷叔特意找到我,问我:“Sam,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德语的?”我说:“是最近这一年半”,我看他若有所思,就接着说:“哦,我见你上次来带着翻译,我想大概是我的英文有问题,我很想和你直接沟通方便工作”。德国爷叔看看我说:“Sam,你知道么,实际上我觉得你的英文比我好,我之所以带翻译是因为我也不想我们之间有误会”。。。。

我和爷叔成了比较不错的朋友,也在他后来的几个国内项目上给他提供了一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