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帝散了早朝,叶向高等人回了内阁,一同来的还有杨涟、左光斗、周嘉谟等人,今天的内阁值班是叶向高,其他的内阁成员都被他支走了,看着眼下的这五六个人,
叶向高先开口道:“孙大人的奏折已经到了内阁的手里,想必司礼监的人肯定都已经知道了,大家说说怎么办吧,已经压了一天了,最多再压一天就压不住了。”
吏部尚书周嘉谟道:“孙大人是个一心为国的人,又是帝师,他弹劾阎鸣泰的折子皇上一定会听的,这很不好办呐。”
御史杨涟傲然道:“孙大人素有清誉,一心为国为民,是我等的榜样,阎大人虽然与我等同朝共事,但文孺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我说辽东战事为何一败再败,有他这样的人,因何不败?身为巡抚,不以身作则,却贪赃枉法,还要保他做什么?”
内阁大学士刘一璟道:“文孺兄,此事是真是假尚未证实,如果是肖小之辈诬陷于他呢,就他一个阎鸣泰,自然可以不保,如果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呢?”
杨涟愣了一下,盯着刘一璟道:“什么拔出萝卜带出泥,杨某为官多年,不曾拿过一分一毫不该拿的,堂堂朝廷大员,上不为皇上分忧,下不为民请命,枉为人矣,
什么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个意思是你们都跟他一样贪赃枉法,还是拿了阎鸣泰的好处?”
左佥都御史左光斗道:“杨御史,你不要血口喷人,左某人什么时候拿过他的好处,别说他的,我左光斗要有过一次贪赃枉法,我不得好死,污了我祖上的清誉。”
杨涟道:“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的在座的不在座的所有人。”
叶向高见几人吵了起来,赶忙劝道:“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呢?谁贪污了?没有谁,我东林书院出来的人,一直秉承着顾宪成顾大人的初心,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请命,忠君报国。”
喝了一口茶,接着道:“眼下朝局混乱,阉党势大,祸乱朝纲,我东林书院在这朝堂之上还有几个人了?
都快被阉党排挤完了,眼下叫你们来商量这个事情,不是来叫你们窝里斗的,是担心阉党借机发挥,再这样下去,我东林书院的人都快死完了,到时候谁振朝纲?”
周嘉谟道:“阉党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平时他们想尽办法栽赃嫁祸,无中生有都要打压我们,现在这么好的机会送到他们嘴里,还能吐出来吗?不太好办啊。”
刘一璟道:“有道是有个办法,就是先把水搅浑了,再来弃车保帅,但是不太厚道。”
此话一出,大家都不敢说话了,静静地看着叶向高,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确实是个好办法,但是得他这个首辅来拿主意,东林党的默认领袖,自然以他为尊。
叶向高没说话,自顾自的喝着茶,但是杨涟率先沉不住了,强硬道:“我不同意,像孙大人这样的人,朝中还有几个?你们居然想拖他下水,你们的良心会痛吗?你们这样做,和魏忠贤那阉人有什么区别?”
周嘉谟也怒了,杨涟这话就太过分了,指着桌子道:“我们和魏忠贤没区别是吧,就你清高,就你了不起,你不要太过分了,叶阁老都没说话,轮得到你一个御史说话?”
叶向高道:“有什么好吵的,加起来都几百岁的人了,没说要去拖孙大人下水呀,我东林书院的初衷谁也没有忘记,也不能忘记,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只是眼下这档子事情,哎,这个阎鸣泰是真的不省心啊,还是下去准备准备吧,明日早朝如实上奏,魏忠贤上次没能在我们的手里讨得便宜,这次也不见得能,只是我们要时刻提防着他,发动的攻势只会越来越猛烈,
眼下起码我们还能把持朝政,还能拼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这种生意魏忠贤想来不会做,都回去准备吧,这一次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杨涟冷哼一声道:“他若再这样不知道好歹,我一定和他死磕到底,大不了我杨涟和他同归于尽。”
叶向高叹了一口气,拿定主意后,就等待着明天早朝时候的暴风雨吧。
第二天早朝,例行公事之后天启大手一挥,就准备散朝回去,昨夜构思了新的架桥思路,还等着他回去做出来看看效果。
叶向高上前一步道:“启奏皇上,臣有事要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