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四周乌鸦聚集，时不时叫两声。

凤絮忍者身体疼痛努力清醒过来。四周死尸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恶心作呕。挣扎着站起来的凤絮环视四周，竟是乱葬岗。好个郑家，连棺材也不给一副。

凤絮拖着沉重的身体向着太阳的方向一直走，天黑了就随地休息。夜晚狼声四起，凤絮一动也不想动，心里无比平静。

次日太阳升起，又继续往前走。鞋子已经破了，自小娇嫩的脚已经血肉模糊。

终于看到人烟了。就在这时凤絮也因为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杨柳菲菲沾襟袖，思君不归久...”

悠扬歌声使闻着伤心，凤絮醒来四周竟是玉宇楼阁。

“吱”门打开从外面进来一个小丫鬟。

“姑娘您醒了？”丫鬟放下药碗就跑出去了。

凤絮起身出门看，楼下是个大舞台，台上女子在表演，台下是各色人物在饮酒作乐。

“姑娘这是好了？”迎面走来一位风韵犹存的老婆子。

凤絮眼里透出疑问。

“我是这茗音楼当家红娘，先进来穿好衣服吧。”说着红娘进门，身后的小丫鬟也端着茶跟着进来。

“是你救了我？”

“是，你晕倒在我马车前，受伤太严重了只能先将你带回。”红娘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看凤絮的伤势就知道是怎回事。

“伤好了可自行离去。”

“我没有地方可去。”凤絮想了很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这茗音楼向来不会拒绝年轻貌美的女子。但你要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

“知道，不过是酒色生意。琴棋书画都会一些。”

“好”红娘示意小丫鬟，小丫鬟跑出去端了纸笔来。

“看你身子轻飘飘的，就叫轻袅吧。明儿让姐姐们来给你讲讲怎么取悦客人。”红娘写上卖身契示意凤絮签“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行事都需听我的，哪天不想干了也得给我足够的利息。”

“好”

此后，轻袅便醉心于琴乐。本就琴棋书画精通又天资过人的她，在姑娘们的调教下最是懂得把握人心。

“姑娘，你要的东西已经备好。”

“好”

临街的高楼阳台上，一把琴、一炉特制的香、护栏上放着金鱼缸，金鱼缸里两条金鱼悠然自在地游着。

“杨柳菲菲沾襟袖，思君不归久。珠玉更显人瘦，春宵寒，夏萤僵，秋露白，冬风灸。望断离愁，悔教夫婿觅封侯。”

歌声伴随琴声悠扬，过往之人无不驻足垂泪。缸里的金鱼从原来的悠然自在随着歌声节奏逐渐变得急躁跳跃。一曲毕时，鱼儿跳跃打出的水花散落竟在空中形成了黄昏彩虹。

自此广安流传茗音楼有位女神仙。

“你可真是有些本事啊，这还没露面就让我这个月多赚了两倍的银子。”红娘夸赞着轻袅“这是打算什么时候正式登台啊？”

轻袅不为所动“别急，还不是时候。”

之后日日如此，每宾客散去轻袅就会在阁楼弹唱直至夜深。

“夜深了，娘子可要歇息。”丫鬟莹儿拿了披肩过来“纵是夏季，这夜深也有些寒意，娘子莫着凉了。”

“莹儿，谢谢你。”轻袅摘下手上的拨片。转身拿过酒杯，莹儿急忙倒上救。

“记得我刚来的时候，她们见我常常发呆不愿亲近。只有你每天一有空闲就陪着我静坐。后来红娘见我有才，便是许多丫鬟婆子都想来跟前。但是都熬不住另寻高处了。只有你，我几点歇息你就等到几点。我不相信这世间有无端的好。我一直都没有认真跟你谈过，莹儿，你是为了什么？”寂静的夜空，只有明月和窸窸虫鸣。轻袅还没有等到莹儿的回到，看到朗月，忍不住想起曾和郑奇一起也在这样的夜晚谈论过关于“意义”的话题。

“娘子，我···我只想跟着娘子。”莹儿是个最笨但实心眼儿的孩子。

“从前有个人告诉我，活着就得去做一些事情，这样死的时候才能不至于懊悔当时，不至于牵挂未完的事情。”轻袅独自喝着，给莹儿倒了一杯并说道：“莹儿，你还小，或者你还不明白，这酒，并不是因为味道的而受人青睐的。是因为给人带来了价值，有的是权利，有的是财富，有的是逃避···，你也尝尝这杜康。”

莹儿在轻袅的注视下慢慢喝了一小口，小脸皱了起来。

“哈哈哈”轻袅笑了。

“娘子莫要取笑我”莹儿扬起脸看着轻袅严肃地说：“我一直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被卖到茗音楼。从小娘就教导我要勤快这样才能被夫家看得起，同龄的孩子还在玩泥巴，而我已经想着给家里割草喂牛。人人都在酣然大睡的时候我已经独自起火做饭。10岁我便用自己的勤劳补贴家用。可是因为阿弟要娶亲了。爹娘就把我卖到了这里，他们那边连个分别的面都没跟见，在我背着比自己重一倍的柴火往家赶的路上就把我送来了。我甚至想要自绝，但是在我准备好一切的那天，娘子出现了。”莹儿平淡地说着。

轻袅趴在栏杆睡着了，手里的酒壶滑落掉在了一楼的幕布上。

莹儿敛了敛轻袅身上的披肩，看着远处继续说道：“你明明也很悲伤，可是却能沉静地做这么多事情：看书、弹琴、侍养花草。所以我靠近你，想看看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