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忘咽了口唾沫,板正地站在隔间门口,一粒孢子悄悄钻进隔间内。
果然有人,一张脸,两张脸……没错,是那个女生。
江忘正要调动孢子看那女生的详细信息,女生却站起来,险些将孢子抖落,江忘忙先控制孢子寄生。
隔间内一顿忙音,衣料摩擦声,厕所抽水声,隔间卡锁转动声,门开了。
江忘看着眼熟的面孔,僵在当场。
陈佳桐看着直勾勾站在面前的人类,同样僵在当场。
怎么还是你?
陈佳桐用绝望的眼神询问着。
后颈的声音不住小声催促她发起攻击,陈佳桐忍住发动技能逃跑的冲动,颤颤巍巍伸出手。
掐死她,掐死她。
不、不好吧?
手指做钢笔,头发做皮筋,不是她,就是你。
众所周知,恐惧是会转移的。
陈佳桐动作过于紧张,手半晌才抬起来,也没什么力气,不住地抖。
江忘哪知道她要干嘛,见她神色惊惶,还当她在伸手求助,恐惧登时烟消云散,一把拉起她的手,把她往隔间里带,自己也顺势钻进隔间。
飞舞的脸皮,金风铃用过,虽然那时用的是自己的,但不妨碍江忘把陈雨桐脖子上的五官也当成她的杰作。
事实确如她所想,教室里的金风铃一手写题,一手撑脸,恰好把嘴捂得严实,手掌下嘴里正重复着威胁陈雨桐动手的话。
她没有找到江忘的尸体,不像柳迁,当着她的面死透。
昨天那样,用自己的脸皮试探过于冒险,毕竟江忘确实在觉醒完成前从五楼跳下,看血迹摔得不轻,没有意外的话是死定的,她不敢轻易招惹,况且江忘后面坐着的百分百是真的监察员。
昨天晚上用柳迁的脸做的新礼物是最好用的。
现在,她给江忘两个选择:
一,用监察员的方式处理掉或是让柳迁处理掉陈佳桐这个昨天和她一起吃饭的异端。
二,用冒牌货的方式放过异端,被金风铃继续追杀。
可惜,江忘不遂人愿,哪个也没选。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人看,但做戏要做全套,江忘从万象仓库里掏出昨天准备的监察员同款记事本和笔,边写边念:“女生C21……”
似乎是为了确认信息,江忘抓住陈佳桐,得益于魂力的重塑,她的臂力比之从前大上数倍,陈佳桐挣扎不能,被迫转身,露出后颈。
后颈的脸皮嘴一张一合,念念有词,江忘却听不见声音。
监察员眼里只有异常,没有恐惧。
江忘顿了顿,果断一把将那脸皮揭下,疼得陈佳桐一阵惊叫。
这就……好了?
耳边重归清净,陈佳桐茫然地呆在原地,连后颈火辣的疼痛都顾不上。
江忘非常有技巧地捏死脸皮的嘴巴和眼睛,金风铃的招式她知道三个,一个脸皮在她手上,顶多会变成肉汁;一个写纸条,可惜她没手;一个问躲猫猫,她把她嘴捏上。
撕下脸皮的瞬间,江忘非常顺手地将一张纸塞进陈佳桐手里:逃。
陈佳桐一个激灵,发动技能逃生时,江忘正念叨着:“坐标……”
眼前一空,江忘茫然地看了一圈,很快接受面前没有人的事实,将记事本和笔稳妥收好,拎着脸皮出去。
江忘自然地将脸皮交给柳迁。
鹅卵石脸愣愣地接过脸皮,不知道做什么反应——这算异常行为吗?
江忘语句真诚:“你脸掉了,还你。”
鹅卵石脸愣愣点头,把脸皮往自己脸上放。
拾脸不昧,原物归还,不算吧。
“下回别再弄丢了。”
江忘转身离去,没走出几步,就听身后一阵窸窣,江忘回头,原来鹅卵石脸没有将自己的脸皮重新戴上。
他把脸皮从额头开始,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塞进用圆规划出的猩红大嘴里。
脸皮无声尖叫着,在他血肉里攒成紧密的一叠弹簧,终于一点也不剩,通通包进模糊的血肉里。
鹅卵石脸扭过来,鼓囊的下半个面部翻涌蛄蛹着,伤口重新撕裂,血液仿佛唾液般疯狂分泌。
他对江忘点头,像是再一次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