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随着微风飒飒作响,竹林下一条蜿蜒的泥巴小路旁,一家升着“茶”字旌旗的二层小木屋,一位身着棉麻布衣,头上用一根紫色发带绑住,盘着简单的发髻,簪着雕刻着祥云的木簪,年约二八的女子正在招呼客人,那茶馆并不大,只容下五张桌椅,客人也是稀少得可怜,一位身着素衣银冠束发的白面书生和另一位头上高髻银簪身着紫袍的白面书生在讨论着书卷上的文章,女子过来给两位书生斟茶。
身桌素衣的书生道:“恭贺嫂夫人,听闻师兄这次可谓是金榜题名啊!”
女子微微一笑,转身拿出了一个茶碗,倒了碗茶,将茶碗举起,向那二位书生贺道:“我一介女子,从未踏足过城里,今日听闻两位师弟的消息,虽无可考证,但我是深信二位兄弟的,亦是信我夫君有金榜题名之能,不知他何时归来,将我和公公婆母接入府中。想到来年便是二位兄弟科举之年,我祝程诗明、穆清民二位师弟亦能金榜题名!今日以茶代酒恭祝二位师弟!”
二位书生一同站起,举起茶碗,三人的茶碗悬置半空。
紫袍书生道:“借嫂夫人吉言,他日我穆清民若能高中,入朝为官,定体恤百姓,让天下无战事,愿天下百姓老有所养,病有所医,不再让奸臣当道,愿我大宁国海晏河清!”
素衣书生说道:“我可就没有穆兄的胸怀大志了,我考科举本就只是为了改善改善家中的条件,让父母能够锦衣玉食,还有如花美眷,夫妻恩爱,家庭和睦,儿孙满堂,这便是足以,而体恤百姓本就是为官之本,我不求官运亨通,只求在我的治理下,百姓和我都能安居乐业。”
“好!那我们举杯同庆!”女子道。
说罢,三人一同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不多时,一阵锣鼓声响彻天边,二位书生听闻门外的锣鼓声便出来探,本是无人的寂静村路上,此时也挤满了来凑热闹的人们,人群中议论道:“听说这是徐家那儿子状元高中了!”
人群中挤出一位脸上焌黑、满脸皱纹的白发老头,还有一位络腮胡、矮小粗壮、身着粗布衣的男人,随后而来的是一位蓬头垢面、身怀六甲、怀中抱着不满周岁孩童的少妇。
那白发老头笑脸盈盈地朝女子走了过来,道:“乖女儿,我就知道这女婿是人中龙凤,哎呀,今后你可就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了,到时别忘记爹爹还有你的两个哥哥啊。”
“对对,妹妹若不嫌弃,这两个孩子可以过继给你,今后孝敬你。”那络腮胡男人指着身怀六甲的少妇说道。
女子笑道:”爹,哥哥,嫂嫂,今后要多少钱就跟我说,别客气就是了,别让自己总是吃不饱,也别总是舍不得吃了。“
直到那队车马来到女子茶馆前,二位书生相视一笑便向女子道:“嫂夫人,恭喜恭喜,是师兄回来了,我们就告辞了。”说罢,向女子作揖后便往门外走去。
女子欲将二人挽留,却被车马前的一位头戴乌帽,身着金边乌衣的中年男人打断,曰:“此处可是徐阆仙家么?”
女子听闻是自己夫君的名字,激动非凡,连连点头道:“是的,此人乃我新婚不久的夫君。”
那男人又问:“老爷和老夫人可否在家?”
“在家,在家。”女子又连连点头,转身便去后院将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扶了出来。
那男人侧身举手作请状,向两位老人道:“请老爷和老夫人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