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栋有些年头的阁楼,其内放置了很多已经难以追上时代的藏品。偶尔,这家的主人会挑选出其中一两份出来,也许是古董花瓶,也许是一些字画。他将东西潦草地包裹起来,背上,就到拍卖会,或者一些人的聚会,或者某些黑市去,碰碰运气。
如果恰好,运气好,一个有钱的老爷相中了哪一件藏品,那就交易。也不用太担心诈骗的情况,因为要价并不高,也就是用来维持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一段时间的生存罢了。老爷们还真不在意那点钱,毕竟现在的他们声势正旺着,有充足资金来源的他们没必要为了这点东西翻脸。
但始终靠卖点东西换取生活,终究不是一个可持续的方法。鲁比偶尔会在阁楼里,看着父亲从中翻出些大大小小的物件,有的棱角已经被时光抚平,有些的花纹更是难以辨识。
但无一例外的,没人会因此贬低它们的价值。这些藏品已经经历了最好程度的保管,或者说,这些收藏其实从第一天进入阁楼时,就已经是那副模样。
得想个方法挣钱,鲁比的初心是如此,从他年幼到刚理解家庭与家庭成员究竟是什么时就是如此。但显然,有些古板的父亲,以及颇为强势的母亲,他们似乎都扯不下那张脸,坚持阻止鲁比早早融入社会的计划。
某一天,大概是鲁比刚满十四岁不久的时候,母亲叫他来餐厅一趟,像是要交代些什么。
至少从进入餐厅后,母亲颇为喜悦的表情上可以猜出一二。至于猜想究竟是什么,鲁比察觉家中保姆管家的数量似乎有所增多,餐厅的墙壁好像增加了新的装潢,餐盘也被换成了起初颇为奢侈豪华的那一套。
母亲穿着鲁比未曾见过的一套衣裳,其上的宝石虽因时间而磨花了些,但仍光彩夺目。
“不久前,一位很不错的收藏家联系上了我们。”
鲁比看见母亲的表情很是愉悦,那是在他记事之后,似乎都未曾有过的表现。
“她和我们签了一份合同,会周期性地展览我们家的收藏。”
“她的收藏品需求很大,大到哪怕是我以前认识的人里,也没有哪家能轻松给出。但我们需要这样做,合同并不要求我们向过去一样损害性地出售那些藏品,仅仅是定期展览,用以充实她那巨大的展览柜。她的报价很好,可以让我们家过上很不错的生活,仅比当初我第一次操心这家的未来时差上一点。”
“鲁比,我知道你始终都在为未来,为家庭做打算。但现在这份合同可以让我们不再担心数十年的未来。”
“我的意思是,你该为自己的未来,为自己的兴趣爱好投入点精力了。我与你父亲都支持你。”
鲁比的猜测并没有错,但也有巨大的偏差。他未曾想过会有这么一个人,慷慨到“租借”如此巨量的收藏品。
但接下来的一两年里,还未放下戒心的鲁比调查过,怀疑过,最终也确定了,对方的确就是一位出手阔绰的有钱人家,在她与其他人合作创办的拍卖会里,流通的事物价值从来不能仅以昂贵去形容。
鲁比这才将重心转移回了自己的爱好上,将视线重新投进画画上。
说起来,他第一次对作画感兴趣,也正是因为变卖书画。
他记得年龄还小的他站在阁楼的一角,看着父亲从各式各样的藏品中翻出了一副画作,用有些廉价的画框装裱起来,鲁比的直觉判断那并不能算作一件非常珍贵的事物。
但从父亲的表情上看,似乎并不如此。
他有些惊讶,随后又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才将画轻轻放到一旁。
鲁比记得父亲随后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