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棒子小白粥,看起来就美味。
付过钱,林牧提着早餐带着大黄狗准备离开。
转身前,忍不住看了一眼草堂,有些犹豫。
可想了想,终究还是选择了离开。
他实在是厌烦了上学这件事。
满满一黑板的蚂蚁爬爬,鬼画符一样的道文,看着就头大,烧脑壳。
对于学习,林牧有种本能的抗拒。
尤其是那密密麻麻的道文,学又学不来,看又看不懂,林牧都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学这些脑壳疼的东西。
于是,一人一狗又开始了一天的闲逛。
就这样,一人一狗一路闲逛,正午时分,一人一狗出现在了田垄上。
林牧脱光裤子,一下子冲进了稻田。
对于这田里的泥鳅黄鳝,林牧那是向往已久,好几次大半夜偷摸跑出来揪泥鳅都被村民们揪了回去,差点没被他那狠心的爹揍个半死。
现在好了,没人管了,自由了,终于逮到机会了。
林牧决定把自己以前想干没机会干的事情都做上一遍。
揪泥鳅,抓黄鳝,摸鱼,在家里弄个水缸养几只乌龟,在篱笆墙上做个鸟笼养几只好看的雀儿。
一桩桩,一件件,那都是林牧心心念念的事情。
稻田里,禾苗很绿,长得约莫小腿高了。
山涧的流水在经过田垄时被人们引灌到了水田里,很清凉。
林牧小心的踏着步子下了田,慢慢俯下身子伸出双手。
一双眼睛专注的盯着水田中的一切风吹草动。
“咻!”
一只成年人食指粗大的泥鳅从眼前掠过,林牧激动着,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寻着泥鳅在田里留下的痕迹跟上去。
一株禾苗很高,在禾苗下靠近根部的地方,那一只泥鳅张着嘴一阵吐息。
林牧小心靠近,双手轻轻的探入水里,在距离泥鳅不过巴掌距离的瞬间一个冲刺,迅速将泥鳅所在的那一块泥巴捧起,飞快冲向田垄。
一到田埂上,迅速将泥巴铺在田埂上,一顿翻找,最后败兴而归。
那泥鳅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
林牧有些丧气,郁闷的站在水田里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又小心翼翼的走进水田里。
一次,两次,就这样,同样的方式,同样的方法,林牧在这水田里待了一整天。
泥鳅抓到了不少,喝完白粥后留下的碗里已经有了十多条大大小小的泥鳅。
林牧很满意,那水田却被破坏得不成样子。
回去的路上,林牧一路上都在激动。
一双眼睛恨不得扔到那装满泥鳅的碗里。
黄昏时分,一人一狗已经回到了小院。
林牧欢快的跑到灶房里拿出一个木盆装满水将泥鳅倒了进去,还没来得及嘚瑟,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推开的院门。
“李老头?”
林牧很不高兴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双手叉腰,气鼓鼓的瞪着对方。
“姓李的,这是我家,你不许进来!”
林牧恶狠狠的盯着李老头,心中格外紧张。
“哦?还会抓泥鳅?看样子还抓了不少吧?”
一句话,直接就让林牧沦陷了。
原本小暴躁的情绪瞬间就没啦!
对,你没听错,就是没啦,就这么神奇!
开玩笑,来自李老头的震惊和肯定,这不比那戒尺小教鞭的让人心情舒畅?
就这样,林牧暂时性的偃旗息鼓,叉腰的小手暂时放下,露出一副傲娇的小表情。
至于李老头,老家伙活了一大把岁数,眼睫毛都是空的,对付个七岁大的孩子,那还真是手拿把掐的,都不用费劲儿。
平时不动嘴那是因为手痒痒,真要动嘴了,他一个吃文化饭的还能差了?
就这样,夕阳下,篱笆小院中,一老一小一狗围着一盆泥鳅开始了热烈的交谈。
林牧也在李老头那一声声震惊和赞美的声音中逐渐沦陷,迷失。
听着李老头那些老脸不红的赞美之词,林牧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优秀,完美。
于是,脑袋仰起,双目放光,整个人都好像变成了光,陶醉在自我编织的想象中。
顺带着,看向李老头的眼神都要和谐许多。
而李老头,这个古板了几十年的瘦老头也难得的笑得纯粹起来。
他实在太累了,当年之事对李老头造成的影响几乎是致命的,三十万子弟兵的战死让这个一腔热血的老人绷着面过了二十多年,这其实很累。
而就在这你一言我一语的热烈交谈中,林牧捧起了一条最大的泥鳅送到了老人的眼前。
“送给你!”
林牧目光灼灼的看着李老头,满心的欢喜和期待。
李老头有些诧异,看着林牧那真挚的眼神,想了想,笑了。
双手伸出,从林牧手里接过那条最大的泥鳅。
这可把林牧给开心坏了,整个人说不出来的激动,欢喜。
很快,天色彻底的暗了下来,李老头在林牧的推搡之下被迫退出了小院。
“喂,老头,我家不留宿,你快回去,改天再找我玩啊!”
说完,一把关上那道栅栏门户,找来一根木棒抵住门板,再搬两块断砖加固一番,对着老人扭扭屁股,揪着大黄狗的耳朵就往灶房那边走。
在那里一个土灶,一个狗窝,一张床,一个装着泥鳅的木盆,当然,还有一条狗和林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