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小黑罐子语气有着淡淡的平静,“我知道他平时做的事情不太符合常理,但我觉得谁都有要做的事情,都有想做的事情。我不太管他。但是那天回家我闻到了很重的腥味和焦味。”
那是血的味道和无数蛊虫的烧焦味。
那天下班回家,天色紫得发红,她觉得漂亮,随手拍了几张。
到单元楼的时候,她看到很多的乌鸦从天那边飞过去,停在楼下的电线杆上,远处的夕阳像泊在血污里。
她一点也没多想,停好车上了楼,然后被拖拽进楼梯间的杂物室。
那么多人,有男有女。身上爬满了腥臭的虫蛇。
脸上是恶意暴虐的快意。
她被折断了手和腿,长条的黑蛇从嘴灌下去,肠子大概被扯烂了,割开肚子勾了出来,最后才是脸皮。
其实她不太爱看手机,那天急着回家,手机放在口袋里,随着她的手脚从身体上撕扯开的动作掉出来,正好掉在她脸旁。
因为静音而黑屏的手机屏幕亮起,无数条未读消息展开,全是一个备注“宝宝”的人发出的。
他让她不要回来,因为有危险。
四十八个未接来电。
为什么那天就那么刚好地手机静音了呢?
“那天其实是一场很突然地围剿,只针对一个人。”周蜍查完问道APP上的消息。“蛊毒道集体围猎一个散蛊。他们想要他死。”
“那个人是我男朋友。”小黑罐子淡淡说。
周虺拍了拍她的罐身,随意到仿佛只是拍了拍她的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挺厉害啊你对象,能让全蛊毒道突击截杀。你这属于是一人出事家属连坐了。行吧,那我知道是谁了。”
小黑罐子说:“你又知道了,今早也是,一上来就知道我死亡日期和死亡方式。那你怎么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死?”
“拜托,清楚你死亡日期和死亡方式是职业素养好吗。”周虺眼也不抬,“我又不是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你不也一闷罐子,装得跟大神斗法结果无辜中招的可怜路人似的。”
小黑罐子说不过他,闭上嘴。
好在二楼楼梯传来了嗒嗒的脚步声,谭丽莲找本子下来了。
那电话本还挺厚,事实上这串电话号码已经没什么需要的意义了,但周蜍还是转接过来准备拿给他哥。
不料他外套忘穿了,手臂上的符文直接暴露在谭丽莲眼前。
“妈呀,这什么?”谭丽莲吓了一跳。
“哦,别怕。这是驱鬼符,我们干这一行的都有。”周虺满不在意地胡说八道。
“哪一行的啊?”谭丽莲小心翼翼地问。
周蜍看了一眼他哥,最终还是顺着他哥的烂话说下去:“我们是道士,做法驱鬼的。刚给大爷做完法,大爷不愿意下土,非要见见女儿。”他还煞有介事地指了指小黑罐子,毫无愧色地搬运了他二哥的职业。
小黑罐子面无表情。
谭丽莲勉强笑了一下:“哦哦,我说呢。你们还挺负责的。”
“专业嘛,都是吃口饭。”周蜍点点头。
“专业不专业的,听多了我也怕是假的。”谭丽莲说。
“包真啊大姐,要不给你家免费看看?”周虺抬起头。
谭丽莲脸色不太好:“看什么,我家房子风水挺好的,用不着看。”
“风水好还能出替死鬼啊?”周虺戏谑地笑一声。
谭丽莲脸一下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