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长枪贯穿的那一刹那，男人往后退了两步，直到长枪穿过他的胸膛，插在了地上他才站稳，漆黑的面具碎裂，露出了一张极为年轻的脸庞，双眸之中的黑色褪去，嘴角挂着一丝解脱的笑容。

裴舟扭头望着在墨长离搀扶下才能勉强站立的许离，右手握拳重重敲击在左胸，然后便去支援其他三个方向依然在与狼群战斗的卫士们。

“他那是什么意思？”许离望着远去的裴舟，问道：“敲得那么重，不疼么？”

“那是一种礼仪，表示他对你的认可。”墨长离回答。

许离想了想，又问道：“也就是说他不会再把我横放在马上了对吧？”

墨长离已经懒得回答许离，他将手中的长枪递到许离手中，让许离不至于在他松开手后倒在地上，然后便朝着那个望着天空站立而亡的男子走去。

许离见状直接将长枪丢到一旁，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可还没坐一会儿他又站了起来，跑到一旁拿起长枪跟在了墨长离身后。

他其实并没有那么虚弱不堪，只是他觉得裴舟半天都没解决掉的东西，被他这么轻易地解决了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再者就是担心墨长离见他没出多少力不给他酒。

墨长离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有些诧异地转过头，见到小跑过来的许离秀气的眉头微微挑起，但他很快就明白了是个什么情况，或许是第一印象太过深刻，他没想到一直都是有话直说从不遮掩的许离也会有这种伪装的小心思。

“恢复得这么快？”墨长离问。

许离愣了一下，随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刚张开嘴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墨长离踹了一脚，不过还好墨长离也没有真的想把他怎么样，那一脚的力度也没有多重。

墨长离一把将长枪从许离手中抽了出来，“你可以再坐一下。”

墨长离走到已经失去生机的男子面前，那头已经产生灵智的雪狼此时正伏在男子的脚边，发出低沉的呜咽。

“肉身受到的伤可以无限恢复，但是灵魂却承受不住那种磨损，最后在漫长的时间之中迷失自我，成为没有神智只知道杀戮与破坏的机器。”

“这就是生来长生的代价么？”

墨长离看向雪狼，“你的主人已经解脱了，至于你们为什么会袭击我们的理由我大概也清楚了，我很同情你的主人，但也仅限于同情了，你可以选择现在带着那些狼退去，带着你主人的尸体一起。”

雪狼缓缓站了起来，盯着墨长离看了很久，最后仰天长啸一声后便缓缓离开，而那男子的尸体却依然留在原地。

“现在要怎么办？”许离望了一眼后方退去的狼群，又看了一眼被自己的那一枪贯穿，却依然站立的男子，“就让他这样站在这里？”

墨长离没有说话，而是抬起了手中的长枪，就那样在雪中舞动起来，风渐渐起了，男子的身躯不知何时化为了尘埃，被风吹散，不知吹向何方，只有一柄长枪留在原地。

“墨公子，狼群已经退去，我们是休整片刻还是继续赶路？”裴舟骑着马前来禀报。

“伤亡如何了？”墨长离上前捡起长枪丢还给许离。

“阵亡十七人，轻伤四人，余四十二人。”裴舟回答。

墨长离望着面无表情回答的裴舟，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继续赶路吧，只剩最后的一百里了，越早到冬泉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