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云川忙回道:“禀上神,小的只识得神木林西及神木林西东边一片自家洞府。此处并不认得。”
凌云决道:“也罢,你与我护法,待本尊神识出窍,寻个本地人,问明所在。”
云川忙道:“遵命!”便弓起猫背,提起十二分精神巡视在凌云决左右。
且说那凌云决神识出窍,架转云头,四处张望。却见七里外有一白衣素袍的文士背一大竹篓,手拄登山竹棍,悠然向着凌云决肉身所在之处走来。
凌云决见此,神识归位,吩咐一声云川。那云川便化作一只巴掌大小猫挂在凌云决的腿上。凌云决便向着那白衣文士的方向走去。
时逢盛夏,子骥一早便把自己整理多日的文章和自酿的梅酒一同背在竹篓里,拄上自制的小竹拐,去远山拜访相交多年的隐士知己。
二人均是疾世愤俗,寄情山水之辈,每每相会,赏花品酒,谈古论今,更是惺惺相惜。但今日出行不利,未能得见知己。在友人门上提上“山空未见人,云深不知处。”二句后,便幽然归去。
子骥原本身柔体弱,近日不知为何,自感身轻如燕,在炎炎夏日下亦可行走如飞。念及此生清心寡欲,不为名利所累,子骥自觉寄情山水已臻道境,想必是得道成仙方有此体悟。正兀自想着明日再访好友定要与他探讨一番神仙道术时,迎面走来一怪人。
那怪人:
面若清风目似辰,披头散发裸上身。
腿上却生狸奴抱,人兽遍身染土尘。
却见那怪人对子骥行一道礼,问到:
“小道今日出行未循黄历,误落河中,漂泊至此方才苏醒。敢问先生,此地何名,归途何在?”
子骥见其模样虽怪,但言恭理顺,便起助人之心。便道:“此地名唤归隐地,小生家住梅花坞,若是道长落难,不妨下榻小可陋室,休整一番,再寻归路如何?”
言罢,放下背篓,脱去外衫,递给凌云决。
凌云决心中一暖,接过长衫,披在身上,谢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子骥闻言,道:“无妨,那道长就随小可前行。”
言罢便在头前领路。
一路上二人相谈甚欢。一个常言逍遥自在成道法,一个擅讲山水田园入诗篇。不多时,便来到子骥口中的梅花坞。
好一个梅花坞:
四面环山,一水绕田。
四面环山,群山锦绣玉画屏;一水绕田,良田平旷金不换。
满山绿萼胜翡翠,遍池锦鲤赛琉璃。
居处有竹真君子,往来存礼养性情。
真是个世外桃源,好一处人间盛境!
那子骥领凌云决入坞,所过之处,但见屋舍有序,粮畜满院,物产丰富,人情熟络。坞中百姓三五成群,或劳或作,或食或饮。满目怡然自得,处处欢声笑语。
往来行人听子骥言道士落难,暂无归处。无不欣然请助,或奉梅酒,或供粮肉。坞中众人对子骥和这个新来的道士充满热情。打鱼的宽脸汉子张二哥一脸憨笑地递来半竹篓活鱼,种菜的农家妇人王三嫂满目欢喜地送上一捧新摘果蔬,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妇女儿童见云川娇小可爱的模样,纷纷上前抚摸。云川得众人喜爱,却也来者不拒,与众人相耍甚欢,乐得自在,一时间整个梅花坞充满了欢声笑语。
凌云决虽长于天界,却也未曾处于如此温馨和睦的环境。一时之间,内心也舒畅不已。
毕竟不知吉凶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