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见甲士面色变了,知道这是个听劝的。又听他小声道谢,她便松开钳住的手腕。
“吾名冯青,方才多有失礼,还请诸位宽宥。”,甲士朗声致歉。
学子们见冯青服软又言辞恳切,也就不再拉扯。这本就是意气之争,谁还真能杀人不成?几句话说开,揭过此节。至于郑涓的惨状,竟是酒后失言得罪了西风候,被甲士们殴打所致。
“说到底,侯爷始终是圣人的嫡亲子侄。”
“可不是吗?一口一个叛国小人,没打死都算他祖上有德。”
“呵,阿涓也只是说了实话,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非也,这是圣人的仁德之政,是为美谈。”
学子们议论纷纷,李元静默不语,吴肃蹲身试探郑涓鼻息,‘人还活着’,他哑声告知李元。
咿呀——
风雨阁的正门大开,李元站在学子中,看着阁内的人鱼贯而出。
一名华服金冠,面容儒雅,蓄着短髭的男子居中位,拾级而下。此人正是西风候萧正,架子端的很大,可惜是个空架子。他身后跟着的一队甲士很是稀松,他们和萧正之间的距离远的过分。萧正要是不慎跌倒,他们跑马都赶不上扶人。
院长陶逊及四位书院夫子落后几阶,走在萧正的右边。看院长的表情就知道,萧正跌倒了,他只会跟着‘昏倒’,四个夫子正好可以扶住他。
萧正走下来,神情倨傲:“所有学子,都在这儿了?”
“青山书院学子三十一人,均已在此。”,一名夫子躬身应答。
“甚好。”,萧正声音冰冷,又道:“郑涓言语无状,质疑圣裁,本侯略施薄惩,尔等可有异议?”
众人静默不语。
“侯爷海量,既已惩戒过了,还请回府将养。”,陶逊看一眼神色各异的众学子,出声破局。
“你来指一下,刚才都有谁动手了?”,萧正丝毫没理会陶逊的说辞,挥手让一名甲士出列。
“他、他……”,甲士刚指认两人,其余学子就呼啦啦地后退了三五七八步。
李元和吴肃身边空出好大一方空地。李元抬眸看去,陶院长脸色铁青,萧正满眼讥讽。
“陶逊老儿!你青山书院的学子既无勇气谏言,亦无同窗之谊,不过是一群趋利避害的小人!”,萧正的话让陶院长铁青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我,我也动手了。”
“还有我。”
“也有我。”
陆续又有三人上前,走到李元、吴肃身边。
“唔,知耻而后勇。甚好!既已动手,须分出高下。你们与他决斗,赢了,此事揭过,他死。输了,你们死。”,萧正的眼圈激动的发红。
“西风候,你想干什么?青山书院的牌匾乃是圣上御赐,岂能让你任意胡为?”,陶逊厉声怒喝。
呛啷一声,萧正拔出佩剑,挥向陶逊面门。
“啊呀!”“不要!”“且慢”,几声惊呼之下,陶逊的头冠被剑锋削去,整个人委顿在地。
“这次是头冠,下次就是右手,你若失了右手,做不了画,可是连面圣的机会都没有了。”,萧正施施然地摇首感叹,手中的佩剑随意抖了抖,几丝灰白碎发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