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久闾公,不要动怒!我也觉得被人软禁、受制于人,是大丈夫难以忍受的事情。可郁久闾公,你觉得你自个,算是大丈夫了吗?!”
乙居伐越发愤怒,他几乎伸手拔剑,慌得一边的元悛一把把他抱住了。“兄长,你,你这是在说些什么话!”元悛一边抱住乙居伐,免得他动手,一边回过头来一个劲地朝祁功使眼色。
“我家兄是堂堂一国的可汗,我便是身居洛阳,也没有人敢瞧不起我,你怎么敢这样侮辱我!”乙居伐被元悛抱住,一时间挣脱不得,却依然暴怒,对着祁功大喝起来。
“你家兄是一国的可汗,可你却不是!你在洛阳被众人尊敬,可这里却不是洛阳!”祁功越发冷笑了起来。“郁久闾公,那位元将军囚禁你时,可没顾及你的地位有如何如何尊贵的!我说这些话,不是要羞辱你,而是有实实在在的劝告想要说给你听!”
乙居伐挣了几下,元悛拼了命地把他抱得死死的,乙居伐一时间竟然没有挣脱。他气喘吁吁地,盯着祁功看。“你究竟要说什么?”
“我是想说,郁久闾公,你是塞北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懂得塞北的规矩,这里是不讲法度、不讲礼仪的地方,光凭借一个地位尊卑,是不顶用的!”祁功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乃是握住了乙居伐的手,恳切起来。
“我们不说别的。你这次来柔玄,得到那位元将军的礼遇了吗?得到他的敬重了吗?只怕是没有的吧?他软禁你时,有想过你是一国可汗的弟弟吗?只怕不曾想过吧?这是为何?因为你是单枪匹马来的,手底下一兵一卒都没有,乃是没有自己部众的白身!他给你面子,唤你一声郁久闾公,不给你面子,说软禁就软禁了,却又怎的?”
乙居伐一时间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祁功却继续摇着头言道:
“而此时,乃是个让阁下拿到自己部众的绝好的机会!那些南边的蠕蠕人,都知道自己必然不被草原上其他部落所容,更不被你的兄长所容。你如果能够招降他们,他们就只能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一起混!到那时候,谁还敢轻视你?谁还敢软禁你?谁还敢说你乙居伐不是位响当当的有名头的大人物?!”
乙居伐越发呆在当场,不再动作和说话了。元悛见乙居伐不怎么动弹,也小心翼翼地放开了他,自己在一边揉着酸软的肩膀。
“我已经帮阁下谋划好了。”祁功握着乙居伐的手,趁热打铁。“南边的蠕蠕人里,我们先把他们离间了,除去几个最强盛的部落头人,让他们互不统属。然后,我分掉一些部落,你分掉另一些部落,各自丰满起来,各自去做那不受制于人的大丈夫,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么?”
乙居伐木愣愣杵在原地,也不知过了多少息的功夫。终于,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犹疑的神色。
“只是,只是我这次出发前,我家兄长交代过,让我把那些叛乱部落全歼的……我私自招揽了他们,只怕要被我家兄长怪罪……”
“你私自招揽了部众,你兄长就怪罪不了你了!”祁功大笑起来。“非但不怪罪,只怕还要奖赏你,说你会办事哩!”
乙居伐又是一怔,面色在短短数息间,又变了数变,终于是点了点头。
“也罢,那,那我就招揽了他们!”
说罢,他松开一直握在刀柄上的手,沉声相对。
“祁军主,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要郁久闾公把那些部落里有那些头人、强弱如何、喜好如何、彼此的关系如何种种种种,凡是能想到的,都告诉我。我要郁久闾公把哪些人可以招降,哪些人却应该除去,都拟定了告诉我。我要郁久闾公派使者和信物,去和那些你觉得应该招降的部落接触。我要郁久闾公在礼天大纛下当着那些蠕蠕部落的面发誓,赦免那些投降了我们的人。”祁功也凛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