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雪目光落在地上。
许栀霜坐在地上双手抱成膝盖,缩成一团,脖子上,手腕上,都是青紫的痕迹,头发乱糟糟地放在脸庞。
脸上的泪痕未干。
抬眼看过来的眸子麻木无光:“这不关你的事,你走吧。”
“听到没有,赶快滚。”
何晓雪目光深了深,不带犹豫地踏出大门。
他们一家人,倒显得她多管闲事了。
“雪雪姐,栀霜姐她只是……”
何晓雪不着痕迹地打断,大步流星地往家走,“你回家吧,别跟着我。”
她本就不是个太有同情心的人。
再有,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别人家的事,她一个高中生又能管的了多少?
就像那个男人说的那样,报警,又能怎么样,警察来了,也只不过是教育训斥一番,等他们走了,那人可能还会变本加厉。
恶人,披了一层身份,那些恶事就有了理所应当的理由。
多可悲。
她不是圣人,更不是菩萨。
在村里漫无目的地溜达一圈,又到村边望着村口发呆,等她再回过神时,天色已然昏暗下来。
她叹了口气,起身拍掉裤子上的土,向家走。
路上遇到了几个抱着孩子在家门口闲聊的大人。
都是女人。
男人都去地里忙活,女人负责守家,这在河岸村,一直是常态。
到家时,院子漆黑一片。
她抹黑按亮了灯,厨房里意外地已经摆好了饭,摸了摸碗,还有余温。
菜还是中午的菜,掺杂在一起,热了下。大米饭换成了大米粥。
她直接关了灯回房间,没有一点胃口。
回房间时在堂屋看到了手臂粗的手电筒,那是何野带着去地里的,地里忙,他一般忙到半夜。
腿脚有些疲惫了,她看着手电筒,又看着软乎乎的大床。
没有手电筒,何野也不会干到太晚,肯定要回来拿的。
她懒得专门跑一趟去送了。
想到这里,心安理得地洗漱一番,躺床上看了会儿电视。
唯一的一台电视,就安在她住的房间。
清晰率差得厉害。
勉强凑合看。
看了三集电视剧,就11点了,她看了眼依旧漆黑的窗外。
没有半分有人来的迹象。
皱眉,关了电视和灯,睡觉。
以往半个小时就差不多能睡着的她,今天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穿上衣服,拿起手电筒,出了门。
她只有来的第一天去过一次地里,叫爷爷开门。
后来再没上去过。
记忆是有点模糊的。
所幸晚上干活的人也多,他们架起灯。
暖黄色的灯光将那一片照亮。
她顺着灯光一块地一块地地找过去。
直到走到尽头了,也没看到人。
越往西,人越少,灯光几乎没了。
放眼看过去,黑乎乎的一片,没看到人。
想着何野可能从另一条路回去了。
她暗骂自己多此一举。
掉头就走。
“小丫头,你怎么在这?”
熟悉的,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她转头,看到了一旁叼着烟的顾大尾巴狼。
他的身形几乎全隐匿在黑暗中,只有指间猩黄色的火光,隐约看出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