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前文,吴俊去看厨子吴三的尸首,就听客房里有人说话,吓得魂不附体,回身就跑,吴疾见状拿着铁锨左右挥舞,主仆二人二话不说撒腿就跑,一路跑回门房。
到了门房二人静静心神,吴俊吓得不敢说话,方氏伺候着,吴疾把后院的事跟刘氏说了说。
刘氏思索片刻说:“这么说也不用去看了,肯定不是人为,我看还是因为你三叔当年惹得祸。老太太活着的时候,那院里没少害人。”吴疾问道:“那该咋办?”刘氏长叹一声说:“早晚都找上门来了!但是不要紧,你知道城西有个海云观么?”吴疾想了想说道:“去过。”刘氏说:“他们那里有个会捉鬼的疯道士叫灵火先知,你认得吗?”吴疾道:“不曾认得,但是听人说那道士捉鬼‘没有三万雪花银,千万别进海云门’咱们纵使有钱去请,钱也都在后院怎能进去?”刘氏顺手从头上拔下一支玉簪递给吴疾,对他说道:“把这个给他看,他看了后就会来。”吴疾自知身为家丁不敢多问,接过簪子答应一声,辞别了老爷吴俊,径奔海云观。
吴疾来在海云观见这座观好气派:
道士观宇隐仙乡,古木参天绕碧堂。云气蒸腾玄瓦秀,松声飒爽紫雾苍。
丹炉火旺炼金液,玉简书成诵道章。不问尘间纷扰事,清心寡欲度时光。
吴疾见观门大开,直入进去,里面有几个香客和游人,比鼎盛的道观不免看着冷清,此观并不大,只有前后两个院子,院子里都有参天大树,入冬之后叶子早就枯了,光秃秃的像几把大扫帚立在院子里,见前殿无人,径入后堂。待客堂里也没有道士,只听偏房门吱扭一声,里面晃悠悠走出个道士来,吴疾一看好嘛:
头上看,发如乱蓬鸟织窝;腮边看,须若野蒿长二尺;身上穿,破烂千针缝又补;脚边蹬,泥浸无头草鞋子。看看鼻子眼,黝黑锃亮;瞅瞅耳朵根,皴厚二指。磨牙兜齿嘴漏风,歪鼻朝天接寒雨。身旁挎着酒葫芦,醉眼惺忪怕风急。若问老道名姓,人称灵火先知。
这位先知一边走一边骂:“这帮没义气的家伙!把观里值钱的都当卖了,弄得我打酒钱都没了!”说着看见吴疾,毕竟是吴府管家穿着得体,先知一把拉住问道:“看着面生,哪个道场出家的?”吴疾见他一身酒气,问道:“请问道爷贵号,我家闹鬼,已经伤了人命,请问你们观里哪个是零活先知?”先知一听道:“屁话!什么零活又先知先后的,是灵火先知,就是我!”吴疾知道自己得罪了赶忙赔礼,扑通跪在地上苦苦哀告:“请先知出山,救救人命吧!”灵火先知晃晃酒葫芦,发现没有酒,递给吴疾对他说:“带钱了吗?没带钱出门左转有个当铺,把你身上值钱的去典当。若是带钱了,就右转有个周家店,去那里给我打一葫芦酒,酒打来了再说!”吴疾一听赶忙去打酒,万幸身上还有些钱,去酒铺打酒,可是钱不够只打了半葫芦,也没办法,先拿回来孝敬。
灵火先知坐在后殿,看吴疾回来了,接过酒壶晃了晃,道:“怎么样这个葫芦装不满吧?”吴疾纳闷问道:“道爷明鉴,我...”刚要说实话,先知笑了笑:“这葫芦是当...当年济公禅师传...传下来的!能装下三江六河水,五湖四海穷。”吴疾一看心里想:也不知是疯话还是真话,算了他不计较还得罪他干什么。就把家里事对他说了说。
灵火先知一听懒洋洋地说:“你们吴家老三爷作恶多端,我要是厉鬼我也去折磨你家!都是冤家对头,这个忙没有二十万两打酒钱,我是不会去,你领请高明吧!”
吴疾急切之间,怀里掏出一根簪子递给先知,先知一看抖抖手:“哎!老姐姐你干嘛管着闲事嘞?早早随我出家多好,非要嫁他吴大傻子,到头来我还得去!”
吴疾听着话不免心里痒痒想问问当初,灵火先知喝了几口村酿,话匣子开了就说:“你哪里知道,你们家老太太刘爱花是我姨家表妹,当初他们吴家风光的时候,奉天城哪个敢惹?我那姨夫是个捐生,为了巴结他家势力,把我妹子许给他家,当时我就劝我妹子早早离开那个是非圈,他家已然鼎盛,盛极必衰,早晚有破败之时。我那妹子也是爱权势的人,铁了心要嫁吴据。结果妹夫远任四川,娶了个小妾,早把她给忘了。亏她还生了两个孽障,我都觉得憋屈。他那小叔子是不是东西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做了多少恶事,这时候到找我来了,哎!”说着把葫芦里的酒一股脑的喝干净,叹口气说道:“走吧,去看看怎么回事。”吴疾问道:“捉妖还有什么法宝没有,我替你扛着。”灵火先知看看他,瞅瞅外面道:“人怕鬼缠身,鬼怕人舍命。世上哪有鬼?不过心中病。我自己带着了,不用你!”吴疾不敢说话,只得随着。
灵火晃晃悠悠边走边唱:“
逍遥世外任我颠,踏遍青山不问年。壶中乾坤藏日月,醉里寰宇大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