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康熙三十三年夏,奉天街道之上人群熙熙攘攘,货卖货买,吆喝不断。
就在这繁华街道的头里,听见马嘶车乱,一个人大喊:“不好了!马惊了,快闪快闪!”这话一出口,听见的炸了锅似的全都闪开,没听见的看见别人闪躲,也跟着往两边让,把街上的商贩挤的连货都顾不了,也动不得。
就见这匹高头大马,横冲直撞,难免有躲闪不及的被撞飞出去,赶马的车夫也追不上,后面扯着嗓子喊,这马就是不停。
就在街中央站着一僧,这大和尚身着面貌:
头戴毗卢帽,白玉嵌佛陀。一身僧衣麻布缎,半领袈裟百钱多。手托禅杖四海通,脚缠粗纱八方走。慈眉善目胜普贤,阿弥陀佛顺口说。身羸力不亏,问何处隐士?城南宣如寺,法号瘦弥勒。
瘦弥勒乃是上天如来弟子阿难陀转世临凡,自幼出家宣如寺,今日上城会见朋友,恰巧遇见这个祸事。
那马四蹄赛惊雷,震土走飞沙,轰隆隆的闯过来,瘦弥勒也不害怕,身子侧在路旁,把禅杖横在路上,两腿马步分开,扎根在地。说是迟,真是快,见马跑过,那马踢到禅杖,却踢不开,禅杖稳稳的像是生根在地,就在马失前蹄之际,瘦弥勒伸手一把扯住马嚼环,顺力前扯,那马嘶鸣一声,往前就倒,弄个四蹄朝天,硬生生被拽到在地,也不惊了。
后面马夫赶过来千恩万谢,这马一起身,看看瘦弥勒,不敢再跑,灰溜溜的随着马夫,马夫呵斥,拿着马鞭就打,一旁瘦弥勒捡起禅杖,拦阻说道:“这马丧子,不可咒打,人丧子尚且哭嚎,何况畜生?”马夫一听又惊又喜,拍拍大腿,叹口气道:“师父真是神人,您怎知这马丧子?”瘦弥勒看看这匹马,又看看马夫笑了笑说道:“此马嘶鸣声裂,眼下有泪痕,非丧子不能如此狂癫。”马夫道:“正是了,正是了,昨个这马下的驹溺死了,今个带它上街置办些东西,可能是过了刚才溺死马驹的河嘞,它就疯了似的。这么说就多谢师父指点,我回去不让它过那条河了绕道而走。”瘦弥勒摇摇头道:“此马卖给贫僧,不知要价几何?”马夫一惊问道:“师父要用马?就算我这马卖给师父,我的货怎么带走?”瘦弥勒笑道:“你若不卖,就是绕道BJ也得疯癫,若卖给贫僧,贫僧自有法降服。我多给你些银子,西街就有马市,你再选匹膘肥的良马用,岂不是好?”马夫一琢磨,旁边路人见马不疯,有好热闹的凑前来夸和尚,听见这些话,一旁随着劝说:“卖了吧!老师父都看出你这马有毛病,还不赶紧交他,不然留着祸根解闷吗?”马夫经不住三说两道,点点头答应卖马。
瘦弥勒问:“几两银子?”马夫皱皱眉头,商量着道:“真佛面前不说假话,不敢骗师父。我这马是前三年买的病驹,花了十两银子,因为我叔叔是兽医,治这匹马就花了些草药钱也才八百来文。您说我朝您要十两,我去马市上十两银子,别说好马,就是买头驴也是瘸腿驴啊!您说我怎么开价?”瘦弥勒笑道:“我给你雪花银五十两,你看如何?”马夫看看和尚衣着,打量半天说道:“您别涮我了,看您身上哪有搁五十两的兜子?就是这一领...”马夫要说一领袈裟,仔细一看只有半领,下边抽了丝,少了半块,咬咬牙说:“半扇袈裟也没有五十两诶!”瘦弥勒笑了笑道:“出家人不打妄语,我现在分文未有,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咱们算是朋友,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自然有人给你五十两雪花银。”
马夫又看看和尚,想想刚才拦马心里想:这和尚有些本事,帮我拦住了马,就算骗我我也无话可说。
想到这心一横道:“师父面前不敢称大,但我姓大,家里行五,也没个大名,都叫我大小五。”瘦弥勒道:“这么说你不是汉人?”大小五笑着说:“是了,我祖籍是朝鲜,就是不知师父贵号,我怎么称呼?”瘦弥勒道:“贫僧法号‘瘦弥勒’,就在城南宣如寺为僧。”大小五一听顿时知道了,因为宣如寺他经常路过,说熟悉也不熟悉。大小五就问和尚道:“师父怎么安排?”瘦弥勒指了指远处,问道:“那边有个酒楼,你知道吗?”大小五往过看看,说:“您是说八仙楼?”瘦弥勒点点头道:“是也!我要去那里会个朋友,你牵着马随我去一趟。”大小五道:“您朋友给钱?”瘦弥勒道:“他比我还穷,不是他,另外有人。”和尚说着哑谜,大小五一头雾水,心里不住打鼓,由不得不跟着,大小五牵着马,紧随着和尚来在八仙楼。
却说八仙楼哪里的八仙?就是为讨噱头,店家老板的叔叔在固山贝子下当差算是得意的心腹。一日固山贝子带人打猎而归,路过此处酒店,他叔叔邀请固山贝子在此歇脚喝茶,固山贝子觉得茶水不错说了一句:“日后若邀请八仙聚会,还来此楼喝茶。”本是一句戏言,楼里掌柜的听见,赶忙谢恩,厚着脸讨要名封,也赶上王爷高兴,随手写下‘八仙楼’,再就没来。这一下不要紧,轰动了半个奉天城,从此便名扬在外,算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
这酒楼里今天更是热闹,楼上楼下一共三层,一层少说十间之阔,一楼是戏台,专一卖茶水点心;二楼是饭堂,专一弄鲜炒热烹;三楼是客店,专一供商客歇脚。
可今天不同往日,有个老院公包场,肃清酒楼。老院公奴随主姓,姓吴,取名吴疾,是城东吴府的大管家,吴府的祖上吴通追随努尔哈赤征战宁远,后遭败仗,吴通率众在后拦截明军,立下赫赫战功,回都后赏赐宅院一座,家仆十人,其余封赏各有数册不必多讲。后来其子吴丰考取功名,入BJ翰林为官,留下一家老小在奉天度日。
吴丰娶妻张氏,生有三子一女,长子吴据考取功名后在成都为官。
次子吴抚十二岁离家出走,在五台山出家为僧。
三子吴持稳坐家中,不学无术,成日沾花惹草,其父常常来信训斥,但其任性而为满不在乎。